nbsp; “萧宸住在哪?”
听到是年轻的嗓音,提心吊胆的陈荣赫大松一口气,不耐地擦了把额上的冷汗,唏嘘道,
“同窗,你是谁派来的啊?不知道大半夜的人吓人吓死人啊?那人最近也没领到生活器具,他那屋真不剩能砸的东西。”
沈君曦朝着陈荣赫走了一步,殷红的唇角轻勾,
“这么说,过去都是谁来呢?”
烛火透过窗纸映出昏黄的光,暗夜中,沈君曦一双浓墨般的眼睛艳丽邃寒,仅是一瞬,便让陈容赫醒酒了,打心窝子里发冷,低头做辑道,
“侯…侯……小侯爷……”
“小人虽同九皇子在一个院子内,但严苛守纪,从未欺辱过九皇子,还请小侯爷明察啊!平时来的人都是谁派的在下也不清楚。”
“他就在对面,在对面!”
沈君曦心知在万松学院的这些人个个都是人精。
他们得罪不起自己,张枫林、何瑜他们那些世家子弟同样罪不起,肯定不敢说的。
其实他不说,她大概也能猜到。
无非是早前就视萧宸为眼中钉的皇子公主们派人所为。
陈荣赫不过是外省官员的子弟,在沈君曦面前哪里敢抬头,直到沈君曦走远才敢抬头,被吓得连尿都憋回去了。
沈君曦推开又黑又冷的房门,一股冷寂的寒意迎面而来。
对面的窗竟是开着的。
萧宸一袭单薄白衣坐在窗前,从侧面看,下巴与颈项仿佛瘦到极点,冷气包裹着他,他却像是感受不到冷一样,还在抄书。
听到身后的动静,萧宸偏过脑袋看过来,在对上沈君曦的目光持笔的手蓦然僵了。
“蒋公明究竟罚你抄多少遍礼记,怎么像抄不完似的?”
沈君曦双臂环抱,轻扫了眼空荡荡的屋内,一张床、一张桌。
的确寒酸的连砸都没得砸。
萧宸的手冻僵硬了,撂笔的姿势都是僵硬的。
他一手撑着桌面想站起来,但试了下,没成功,低眉回道,
“三遍,原本还剩的不多,早上被小侯爷撕了。”
没有抱怨的意思,就是在回答沈君曦的问题。
“行吧,收拾,收拾,跟小爷走。”
沈君曦语气依旧嚣张的说道。
其实柳明庭说的也没错,沾上萧宸会有些膈应皇帝,但“遗孀”的名分实在是太诱人了。
若是在老爷子回来前她的女儿身被发现。
不仅不能继续留在万松学院,皇帝也必会下旨给她安排婚事。
她再想护住沈府便是难上加难。
此事若成,利大于弊。
“小侯爷要去哪?”
他的面容平静苍白,好似是水墨画走出来的人,又或者是快被冻得羽化成仙了。
“叫跟小爷回梅苑,你该不是又起不来了吧?怎么就……”
沈君曦想说他不知冷热,但是看看他这屋子里,的确也没能取暖的物件,说了一半便止了,
“你赶紧的,别耽误小爷睡觉。”
萧宸眼底闪过窘迫,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双腿不觉得冷,好像一时失去了知觉,不受控制,站不起来,与早上跪在石子路上如出一辙,回道,
“小侯爷愿意帮助萧宸救出母妃,萧宸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只是萧宸再去梅苑恐是会拖累小侯爷。”
“怕拖累小爷?你这里除了烂了几个洞、棉花露在外面的旧棉被,底都快磨通的那双鞋,还有别的能过冬的物件吗?过阵子,就算小爷救出你母妃,你也没命见。”
沈君曦今夜本就烦得很,更受不得萧宸这墨迹性子,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嘲弄。
不待他磨蹭下去,几步上前,将他从椅子上拽起来。
萧宸紧咬着下唇,硬是被她强行捞了起来,半个身子都贴着她。
这般寒天里,人早就被冻得木木的。
她带来的点点微温反而使他觉得冷得彻骨酸心,甚至莫名其妙地产生了要落泪的冲动。
沈君曦半拥着萧宸出门,同时一直掐着他腰,点他腰间穴位,指尖用了极大的巧劲儿,一股强烈的酸痛感由尾椎窜上颅顶天池穴,猝不及防令萧宸止闷哼一声。
暧昧不清一声让院内原本喧闹西厢房刹时安静。
烛火也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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