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期艾艾道,
“那个……华哥哥,你说的,是哪一个吹箫……”
“额……你往哪儿想呢!”
华翔撇嘴,很不屑的样子,
“我说的是那个……”
他突然扭头又看向了孙轻,
“对了,我刚才问啥来着?”
孙轻下意识答道,
“你问她,她会不会吹……”
“砰!”
胸口前陡然出现的一只脚,打断了他话的同时,也踹得他的身体向着后方跌去。
华翔此刻已经收回了腿,侧身撞向了貂蝉身后的船夫,口中还在大声喝道,
“陆仁佳!动手……”
“好嘞!”
不远处的陆仁佳早在那一抖之后便微微弯曲了身子,等到华翔大吼时,陆仁佳已经从怀中掏出了个什么冒着烟的东西,远远向着孙轻丢了过去。
华翔在那一声大吼完,便侧头,用脑袋直直砸向了貂蝉身后的另外一名船夫。
在那名船夫的惨叫声里,华翔已经侧身向着还愣在那里的貂蝉撞了过去,然后两人一同跌在了甲板上。
……
“华雄!你他娘的想……”
到得此时,
被华翔踹倒了的孙轻才从地上爬起来,开口叫骂着,一脚踢向了面前正在咕噜噜转着冒烟的一根小棍子……
“轰!”
空气里炸起了惊雷!
火焰,升腾,绽放!
那一刻,
火焰在日光里呼啸着燃烧,将光芒摇动得疯狂而激烈,浓烟只在一瞬间,便在甲板上弥漫了开来。
“啊啊啊啊……”
暴绽升腾的火光中,孙轻的身体在一片惨叫声里横飞了出去,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把大刀……
过得片刻,
孙轻在甲板上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意识不曾恢复真正的清醒,睁开眼是耀眼的日光,传入脑海的声音时强时弱,大脑正式运作起来之前,小腿处火辣辣的感觉已经袭来。
他用力地晃了晃头,低头望过去,膝盖以下血肉模糊,小腿凭空没有了踪迹。
“奇怪得很……”
孙轻的脑子里隐隐作痛,思维却异常的清晰,
“为什么小腿不见了,也不觉得有多么疼……”
身前不远处,
渡船的甲板上已经破了个大洞,浑浊的河水正在灌进来……
“船,快沉了……”
带着这样的认识,孙轻盯着那个大洞呆呆的看了片刻,
再抬起头来,
不远处是个灰头土脸的身影,正在一刀砍进另一个人的脖颈里,红稠的血浆,顺着脖子漫出来……
又过了片刻,
当锥心的疼痛顺着腿和腹腔传导过来时,思维似乎一瞬间便凝聚了起来。
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里,孙轻眼睁睁地看着华翔一刀又一刀砍死了自己的同伴们。
他眼睁睁的,看着……
最后,
他看着华翔走到了自己的身边,低下头来,那目光里竟然有几分怜悯的色彩。
“我孙轻……堂堂正正的汉子!需要你怜悯?”
孙轻带着这样的想法,想要一刀砍了这个可恶的家伙,才发现胳膊软绵绵的,连刀都抬不起来……
想要破口大骂对方几句,张开口来,喉咙里挤出来的,是嘶哑难辨的音节……
“好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带着这样的疑惑,孙轻的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如坐在云端一般,飘忽……飘忽……远去了。
……
渐渐消失的意识里,
孙轻似乎听到了远方,另外一艘船的弟兄们正在大呼小叫着赶过来。
以及,
不远处的身边,有人在急促对白的声音,
“那艘船快过来了……”
“怎么办,手榴弹就只有一枚……”
“眼下的问题是,咱这艘船快沉了……”
“没办法了,你俩会不会游泳……”
“华哥哥,我不会……”
“我擦嘞,我上辈子在川大,乱七八糟的啥都学过……唯独不会游泳……”
“怎么办……”
“还有这个孙轻……”
“不用管他,小腿都没了,肠子流了一地,他肯定活不成了……”
“那咱们……”
“还能怎么办……跳船!”
……
滚滚的河水漫了过来。
在船沉没之前,孙轻静静的躺在那里,有些茫然地想了想,
“这水……有点凉啊!”
……
另外一艘渡船驶过来的时候,只来得及,看了已经大半个身子都沉入了黄河的渡船遗骸一眼。
那艘船在此地徘徊了许久,终于再度启航,向着东面渐渐远去了。
“大哥,那孙轻他们……”
“他们?许是死了吧……”
“那华雄……”
“华雄?许是,也死了吧……”
“那我们……”
“我们?许是……能活下来吧……”
……
南岸,
当张辽领着骑兵赶到此地时,这一段的河面上早已经空荡荡的,再没有任何一艘渡船,哪怕半分的影子。
他眯眼望了望天边的夕阳,叹了口气,继续拍马向着东边追去。
……
北岸,
当皇甫嵩也领着骑兵赶到此地时,这一段的黄河,正在风平浪静地,滚滚向东流淌着。
他仰头望了望天上的繁星,扭头催促着身边的骑士们,快马也向着东边而去了。
……
后来,
好像很长的一段时间。
再也没有什么人,经过这一处的黄河水面,以及南岸,还有北岸了……
只剩下滔滔不绝的黄河水,正在不舍昼夜地,向着大海流去……
滚滚黄河,东逝水。
浪花淘尽,华雄……
咳咳,
浪花淘尽,华翔……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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