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到哪里去了?抽屉阁子里,全都寻完了,都不见呢?都说了,不叫你进先生屋子的,你怎么还乱动他的茶?”
小姑娘哼一声,气愤道:“怎么是我乱动呢,明明是赖婆婆上回赶着回家,叫我收好的,就在厨房里。”
那少年便道:“快回去吧,先生正发火呢,那茶他好容易得来的,还一丁点都没舍得喝呢?你要是弄丢了,看他不罚你一天不准吃饭?”
小姑娘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就知道说我,自己还不是长长丢三落四的。”又望着林容:“夫人?”
药田里的草药,还有一小半,林容想着先画下来,回去了问这小姑娘也好,问那老先生也好,便道:“你先回去吧,还有十来株不认识的,我画完了回去问你。”
这药田到底离得不远,小姑娘也并不担心,点点头:“夫人您不认得路,我回去把那茶叶找着,便来接您,一盏茶的时候,快得很。”
林容点头应了,又在树下慢悠悠吃了一个馒头,这才抱着笔墨,往药田里去,不过才画了四五幅图,一抬头,便见天色已经阴了起来,山坡上的长茅草被大风吹得倒了一地,仿佛是快下大雨的模样。
她不敢耽误,忙收拾了笔墨,往田垄上去,不过这么一会儿,便兀地电闪雷鸣,天上便稀稀疏疏地落下雨点子。那遮阳的斗笠,已经叫小姑娘戴了回去,此时身边无丝毫遮雨的地方。
林容往旁边摘了几片阔叶,顶在头上,也并不敢往树下避雨去,略站了一会儿,那雨便下得越来越大,几乎叫全身浇透。
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林容有心想冒雨回去,只那路实在不好走,又不好认,只怕在这密林里一时迷了路,便是天晴了,也不好走出去的,索性站在原处,等着那唤林林的小姑娘来接她。
只是这里土质松软,药田上的那处小坡,叫雨水一泡,便坍塌下来,把一半的药田都掩埋住了,好些土块滚落在林容脚边,逼得林容连连后退,几乎摔倒在树根下,手腕上也撑在地上,顿时疼得钻心,必定是扭到了。
虽只坍了一处,林容却瞧得惊心,只怕是这一处山体滑坡,随时能把自己埋在底下,便是还没人来接,也并不敢继续站在原处了。
顶着那几片阔叶,照着记忆里的路,慢慢往回走去。只是片刻前刮起了大风,把山上的茅草吹倒了一大片,行得十几步,便完全瞧不清楚来时的小径了。林容凭着感觉走了数十步,已经全然不知自己在何处了,已然是在这密林里迷路了。
林容也顾不得这么许多,只往高处而去,已放弃了靠着自己走回去的打算,只想着寻一处避雨的地方便好。
不知走了多久,果见密林里有一处破败的小木屋,迈上布满青苔的石阶,那门扉轻轻一推,便吱吖一声挂在门框上,左右来回摆动。
小木屋仿佛是有人住过,中间的火塘里还剩了些柴火,塘边还放着一块火石。屋内有一小架竹床,只仿佛许久没人住的模样。床旁边是一个小小的竹柜,打开来,是已经锈掉的弓箭和捕猎用的兽夹,顿时明白来,这个小屋子大抵是附近的猎户上山打猎时的暂居之所。
林容稍稍放心,偏这时雨越下越大,那天色几乎黝黑一片,不辨外物。
她虽常上山采药,却从没有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里过夜过,望着屋外那遮天避日的大雨,免不得后悔起来,后悔没有跟那小姑娘一同回去,后悔跟陆慎上山来,后悔受了六姐姐的信便赶去江州……这样一路后悔下去,免不得又全推到陆慎身上,恨恨道:“全都怪你!”
不知过了多久,那雨仍在继续下着,毫无停歇的迹象,外面天色漆黑,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林容废了半天劲儿,这才将火塘里的干柴点燃,关了门,将湿透的外衫裙子放在火边慢慢烤着。
林容走了许久的路,已是极累,只这雨下得这样大,又不敢睡着,等那雨渐渐变得小了些,这才偏头靠在床边,稍稍眯了一会儿。
再次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外面照旧是漆黑一片,火塘里的木柴已经叫燃光了,只剩下一些暗红色的灰烬。烤在一旁的外衫裙子,仍旧润润的,夜风从四面八方拂来,越觉得身上发冷。
林容屈膝坐在竹床上,没有丝毫睡意了,直愣愣望着望着外面,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天亮。
忽地,听见远处传来狼叫,也不知是不是林容升火的原因,渐渐地,那狼叫声似乎越来越近。细细听去,狼嚎声此起彼伏,仿佛还并不只有一头。
林容听得心惊,忙把那竹柜移到门口挡住,却也真起不了什么作用,聊胜于无罢了。林容坐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听得那狼嚎声越来越近,几乎手脚僵硬。
狼是群居动物,便是林容打得过一头,又怎么对付得了其余的。她不免脸色灰败,心道:这样的死法还真是难堪啊!
一时又想起阿昭,没留句话给她,也没给她留什么东西。三年前她尚且小,不懂喜怒,可现在她快四岁了,知事了,不知道会多难过呢?不知怎的,又念及陆慎来,他会如何呢?会同三年前知道自己死讯时一样吗?只不过,自己这回是真的死了,再没有相见之日了。
林容摇摇头,只觉得头痛欲裂,叹了口气,随身带着的笔墨已经叫雨水泡过了一遍,宣纸也全然不能用了,提笔在木屋的地板上写道:盼君好自珍重,妥善看顾阿昭!
默了默,复加了一句:珊瑚枕上千行泪……随即沉眸,又提笔划去……
这样的临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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