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虑,不过想着宫里的太医医术精妙,这些方子叫我学上一丁半点,就足够在这乡野之地立身了。”
说着她眼神逡巡,打量着陆慎那微微泛青的脸:“阿昭的病并没有什么大碍,劝着她吃药就是。她的喘疾,我也看了脉案,原先只不过小病,只你看她好得差不多了,便依着她不叫她喝药,这才年年反复。其实,照着太医开的方子,慢慢调养,是可以去根的。”
她说阿昭的事情的时候,脸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只眼眸又实在蒙着一层真真切切的忧愁,说着顿了顿:“我明日有事,一大早便走,你好好照顾阿昭吧。”
这样的话,在来之前,陆慎便已经想过。这本是预料之中的事,可此时此刻听到,叫他怒气散了大半,悲气萦绕满怀,立在哪里好半晌,终是无言以对,说不出不好,更说不出一个好字。
忽地,外间太医院院正王惠之求见:“陛下,可是公主病情有反复?”
林容闻言,望了望熟睡的女儿,略一想便明白了,用扇子轻轻挑下帘帐:“叫他回去吧,我只是暑气太盛罢了,不必开方子吃药。”
陆慎垂眸,好似凭借一股气强撑着一般:“他是来给阿昭复脉的。”言下之意,便是同你又有什么关系?
他咳嗽一声,清了嗓子:“既然崔十一娘已死,活着的便是林容。林大夫清操自许,医名远播,此番在我一个外男面前,脱衫横卧帐中,又是何道理?又是有什么身份同我说刚才那一番话?”
林容默了默,点点头:“你说的很是,是我一时见了阿昭,便思虑不周。”
说罢把一缕散着的青丝从阿昭胳膊下慢慢抽出来,起身穿鞋,对着陆慎屈膝福身行礼:“民女告退!”
王惠之正躬身侯在门口,见里面静悄悄,偶有陛下说话的声音,却兀地见一女子推门抚帐而出,当下惊在那里。虽并不知道那女子是什么身份,但深更半夜自陛下房中而出,他本能地觉得不简单,立刻退后三步,回避而去。
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直双腿发僵,于晨曦中似闻得几声鸡叫,复试探着问了一遍:“陛下?”
这才听见陆慎寒如坚冰的声音:“退下!”
这边,林容出得院门,往翠禽住的下廊房而去。翠禽又哪里睡得着,林容一推门便立刻坐起来:“县主?你怎么不睡,大半夜,有什么事吩咐奴婢?”
林容歪在床上,太阳穴疼得厉害,拍拍床铺的另一边:“睡吧,翠禽,困死我了,明儿还有事呢。”
翠禽只不肯,替林容慢慢打扇:“奴婢不困,奴婢替主子值夜。”
林容便嘟囔:“什么奴婢、主子的?”
翠禽只摇摇头,问:“县主,您今后打算怎么办呢?君侯,不,如今是陛下了,陛下的性子,您是最清楚的,哪里肯轻易罢休的呢?”
林容仰头,好一会儿才回答她:“从前,是只要我不想当领导,任何人都别想当我的领导。现在这个道理也是一样的,生死置之度外,任何人也别想当我主子,他陆慎也不例外。”
她摸摸翠禽的脸:“别怕,咱们还跟从前一样。”
翠禽终究是忧心忡忡,如何能一样呢,即便是被林容强拉到床榻上,也只能挨着床沿,想着心事,一晚上都没睡着。
天明时分,林容便早早起身,领着翠禽往外而去,门口已经叫黑衣劲服的侍卫把守着,沉砚正站在门口,低声吩咐着什么。
抬眼瞥见林容,马上止住,即刻躬身道:“沉砚见过夫人!”
林容问:“你要拦我?”
沉砚只道:“主子未曾这样吩咐,夫人要去哪儿,奴才命人备马车送您去。”
林容摇头,敛裙踏出门槛:“那倒是不必。”忽又止步,问:“你可知道凤萧如今在何处?”
沉砚便点点头:“今年年初,奴才派人把她接到江州的府邸了,倘若夫人要见,奴才立刻叫她来。”
江州的府邸?林容点点头,了然:“你好好待她吧!”
她往外而去,见小径尽头处,一袭斓衫的陶老太爷已经拄着拐杖等在那里了,脸上照旧是和煦的笑,似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道:“林大夫,这样早便要走,怎么不用过早饭再启程?”
林容笑笑,顺着他的意思道:“今儿约了人,去山里瞧一味药材,去晚了,就得在山里过夜了。老太爷,您的痹症可好些了?”
陶老太爷抚须点头:“好好好,好多了。只不过,我也是老朽了,只能在家里园子里走几步,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多走些路好啊,读千卷书,不如行千里路,行千里路,那心也便通了,便没什么困得住了。”
两人一面说一面慢慢踱步,忽至一假山下,那假山上修了一扇竹亭,亭上有一匾额,上书——半山亭。
陶老太爷止步,指着那亭子道:“旧时在青州,裴令公府邸也有这样一所亭子,名半山亭,自戒凡事不可求全求满。老夫细细思量,倒暗合了姑娘的心境。”
这便是劝她的意思,只这劝不像旁人那般,只点到为止,并不叫人反感,心里道:这话实该跟陆慎去说,叫他别这么偏执,别这么钻牛角尖!
林容默不作声,到底心有愧疚,临别时敛裙福身:“给您老人家添麻烦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2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