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林容反不大惊讶。后退两步拉开些距离来,微微仰头,直视他的眼睛,眉眼间一片冷漠疏离:“是崔十一如何?是林容又如何?陆慎,四年前我们在雍州见的最后一面,你提着剑对我说大丈夫何患无妻。又曾对我说,任我自生自灭。这两句话,我时时谨记,希望你也不要忘了。”
忽又轻蔑地笑笑:“雍天子圣明食言而肥的事情,是不能再做的了!”
陆慎闻言只不过顿了顿面无异色,他这样的人,只要他想,越是气恼发怒,便越是不动声色。他养气功夫见长,只幽幽凝视着林容,并没有接她的话。
一时,反静了下来,听得院外草涧里盛夏的虫鸣声,还有屋内不知道谁的心跳声。
陆慎忽轻笑一声,一步一步逼近,他每进一步,便迫得林容后退一步,不过三五步,便叫他抵在墙边。二人呼吸相闻,虽不曾肌肤相贴,却几乎叫他圈进怀里。
陶老大人本是裴令公身边近臣,后裴令公归隐,便降于陆氏,林容在江州沉船时,他正在江州做推官,是时任江州刺史茹素的左右手,打捞沉船在一开始也是交由他来办的,因此得以便宜行事,瞒天过海。林容当时在他的府邸躲了近三月,家眷皆知她是女子。这次出诊,又是进内院,林容便一身女子服饰,只带帷帽遮盖。
此时,她身着纱绿潞紬祥云暗纹对襟小袄,白绫竖领,下身是一袭玉色水纬罗裙,因着碰翻了高几上的铜盆,脱了外裳,只穿着贴身的素色纱衣。那纱是湖州来的,薄如蝉翼,很是凉爽透气,略沾了些水,便氤氲了一大片,紧贴在胸口上,随着呼吸起伏不定,隐隐可见素纱下的玉色。
林容叫他圈在角落里,耳边都是他湿濡的呼吸,偏头并不去瞧他,只觉得呼吸不畅,越发头晕起来,撑手推了推,那混蛋跟铁山一样纹丝不动,沉着脸冷冷道:“陆慎,你别太荒谬了!”
陆慎不理她,一只手捏着林容的手腕,另一只手不知在哪里轻轻一拉,那纱衣便被剥开来,露出一双颤颤巍巍的软白玉来,偏林容叫气得发抖,那两团软玉便越发轻轻颤动起来。
她立在那里,哪里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欲望也罢,惩罚也罢,外面阿昭还病着,竟要在这里要她。
林容叫气得红了眼眶,眼尾带泪,伸腿去踢他,却叫他压住,只得恨恨地诅咒:“陆慎,你这个畜生,你怎么不去死呢?”
陆慎充耳不闻,从袖中取出一条姜黄色的汗巾子,裹在手里,轻轻去擦拂那胸口的水迹,他每碰一次,林容便轻吸一口冷气,仿佛那处正在叫人在伤口上药,痛得厉害。
不多时,两人皆是额间微微泛汗,只谁也不曾开口,良久陆慎把那汗巾子收回袖子里,沉眸道:“可惜,我没有死,叫你不能如愿。”
他轻轻低头,俯身去衔那女子嫣红色的唇瓣,按着她的纤腰,叫她无法拒绝。忽地舌尖刺痛,舌间鼻间皆是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他也并不停下,反吻得更深更重,好似在惩罚一般。
林容抓他的手腕,却怎么也掰不开,只在他手背留下几条血痕来,不知过了多久,几乎已经喘不过气来,这才见陆慎松开来。
他嘴角已经叫咬破了,渗出一丝鲜血来,抚着林容后颈,深深望着她:“你尽管恨我就是了!”
忽地,听见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不知什么时候,阿昭已从床上起来,站在净室门口,脸上还是迷迷糊糊的睡容,揉了揉眼睛:“阿爹?你们在打架吗?”
林容闻言呼吸一窒,陆慎立刻偏着身子半步,挡住林容来,回答的声音也和煦了许多:“没有打架,怎么会打架?阿昭怎么起来了?爹爹是在问林大夫,你的病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小孩子精力足,一退了烧便又精神了,显然是不难受了。只阿昭神色颇为迷惑:“没有吗?”又想着走下台阶来,瞧得清楚一点。
陆慎忙支开她:“爹爹渴了,外面小几上有一杯茶,阿昭端来,好不好?”
小阿昭点点头,喔了一声,转身便要去端茶,忽想起什么,返回来:“娘……”那个娘亲的亲字并没有叫出口,记着陆慎刚来时的叮嘱,换了个称呼:“林大夫,你要喝茶吗?”
林容叫陆慎挡在身后,可那纱衣刚才混乱时,叫两人踩在脚下,这屋子里又没有带换洗的衣裳来,颇为窘迫。
还未开口,陆慎已替她答了:“你人小,只能端得了一杯茶,端两杯就洒了,爹爹跟林大夫喝一杯就是了。”
阿昭闻言点点头,深觉很有道理,一面慢悠悠往外走,一面嘟囔道:“对,端两杯就洒了……对,两杯就洒了……端两杯……”
那模样十足地可爱,陆慎不由得笑笑,道:“也不知随谁,这样轻易便叫人糊弄了。”
林容推开他,沉着脸去拾地上的纱衣,已不能穿了。陆慎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你坐一会儿,我出去命丫鬟另送衣裙进来。”
林容背过身子,立在一旁。陆慎抚帘出去,不一会儿,便听见外面父女两说话声。
林容坐在哪里,一阵阵发晕,心知自己这几天义诊太累了,今儿又在太阳下晒了一个时辰,有些中暑,加之方才心绪起伏,症状便加重了。她无力的趴在矮几上,外间在说些什么,是浑然听不清楚的,只听起来是一人问一人答,不多时,便响起阿昭奶呼呼的笑声。
她坐在那里,听着这样的笑声,越发觉得眩晕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翠禽领着两个丫鬟进来,翠禽捧着衣衫,那两个丫头提着两桶热水。
待放好,翠禽便命那二人退下,跪在林容跟前:“县主,您这是怎么啦?”
林容摇摇头,问:“没难为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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