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宽慰这丫头:“你放心,方子是我写的,并不是外头的那些虎狼药。我写的这方子,要间隔一个时辰,连服三次,才有用的。到时候,你守着我就是了。”
翠禽忽抬头,问:“县主,君侯知道了会怎么办?他……他那样盼着……”
林容怔怔,好半晌没说话,末了咬牙道:“他盼着的事情多了,样样都叫他如愿,世上岂有这样便宜的事?”
翠禽还要再劝,忽见廊下凤箫捧着一大从玫瑰花小跑过来,额前刘海已沾了些雨水:“冷不防下起雨来,真倒霉。县主,您刚才说什么便宜?”
凤箫性子跳脱,这些事,林容、翠禽一向都是瞒着她的,见此一时都住了口。
林容接那花,还沾着露水,笑:“采这么一篮子,不怕管事嬷嬷说你?”
凤箫撇撇嘴:“各个院子都要份例的,我采这一点,她说不着我。再说了,县主如今怀了小世子,她们巴结都来不及呢。我一去花房,殷勤着呢,待会儿还要送好些珍品过来呢。”
林容笑着点她的额头:“看你得意的!”
凤箫摇头:“奴婢是高兴,不是得意。”一面又提着篮子往后面去:“奴婢先把这些花瓣洗了,再来侍候县主。”
等她走远了,林容吩咐翠禽:“按我说的办。”
翠禽便不再劝,低低道了句是。她实是一位忠仆,又深感林容平日里和气宽仁,无论觉得有多不对劲,只要林容吩咐了差事,便一定会不折不扣地去办。
等陆慎沐浴完,收拾好,外头蒙蒙细雨已经停了,叫日头一照,显出些斑斓来。一时又有人来回:“君侯,已备好马车。”
他刚起来,又没叫人进去吩咐,什么时候叫人准备的马车?陆慎牵了她的手:“走吧!”
林容叫他牵着走了两步,似想起什么,回过头嘱咐:“翠禽,另带一双软鞋,一套衣衫。”
陆慎有些不悦:“叫丫鬟跟着去做什么?”
林容哼一声:“你自己答应我的,带我出去逛逛的。才刚下了雨,地上还湿的呢,略走走,又是泥又是水的,鞋要不要换,裙子要不要换?”
陆慎叫她当着下人的面数落一番,不以为忤,反带着点笑:“叫她们另外坐一辆马车。”别在跟前碍事就好!
一时上了马车,从角门出,也并不带什么人,只仿佛寻常富户家的公子夫人一般。一路行来,见街上熙熙攘攘,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街上商铺鳞次栉比,一副热闹繁华的模样,混不像身处乱世之中。
林容感慨:“你把雍州治理得极好,比鱼米之乡的江州也不差了。”
陆慎只笑笑,并不说话,没一会儿便揭下车帘子,拥了她在怀里,不许林容再瞧了:“才下了雨,当心吃了风,晚晌不舒服。”
林容只得作罢,怏怏靠在他肩上:“偏你会扫兴!”
陆慎便道:“你如今有了身孕,要万事小心,便是不在意自己的身子,也要顾虑肚子里的孩子。”
这话叫林容听得直皱眉,好半晌才哼了一声:“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不就是见我没戴帷帽,不许我抛头露面,叫外头人瞧见了吗?”
这样道学的话,便是陆慎心里这样想,口里也不能承认,叹气:“你是一贯往坏处臆测我的!”
林容不理他,手上缠弄着陆慎腰间系着的麒麟玉佩,默默道:“什么都听你的,成亲是这样,你说做妾就是妾,你说做妻便是妻。去江州也是,你说放便放,叫回便回。怀孕生子,那就更是如此了,哪有我说话的份儿呢?总之,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啰。反正,我也只能忍受你的。你发慈悲,待我好,我就感恩戴德了。将来你厌倦了,我还得求你看在今日的情分上,多怜惜我。”
陆慎一时顿住,颇为头疼,怎么又扯起这些旧事来,忙伸出一只手去掀车帘:“你想瞧便瞧吧,免得不如你的意,又有几十句话等着编排我。”
陆慎突地掀开马车帘子,林容还叫他拥在怀里,两人依偎着,叫外头的人看来,颇有些耳鬓厮磨的意味,那些眼尖的顿时发出惊呼声、喝笑声:“你们瞧,那马车里一对儿鸳鸯呢!也不晓得是野鸳鸯,还是家鸳鸯……”
林容吓了一跳,忙落下车帘,气鼓鼓瞧了陆慎半晌:“下回,再也不同你一道儿出门了!”
一时到了小甜水巷的酒楼,却见楼前冷清极了,平日里围得满满当当的,这时一个人都没有。林容好奇:“今日没开门么?”
不多时,已跟着的人去楼里买了,奉上来:“主公、夫人!”
林容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陆慎这种豪族子弟,平日也便罢了,带着女眷出门,哪有不清场的,道:“何苦来的,围起来,叫旁人今日也吃不到这酱肉。出来逛,便是热闹人多,才有意思的。”
一时倒没了食欲只昨日把这酱肉说得天上有地下无,又免不得吃了两块儿。
陆慎望着她:“一大早起来,又只吃这么两片就没胃口了。”
林容索性搁下了,用帕子擦了擦手,慢条斯理:“昨晚上的确想吃,现在闻见味道,又不想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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