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沈琅半眯起眼来,盯着柳莺莺,背在身后的?手略微一顿。
柳莺莺却像是刚刚才见到他似的?,一瞬间,收起了方才那副“水性杨花”之姿,只微微笑着朝他福了个身子,端得一副娴静大方。
沈琅嘴角微抿。
“大哥方才是……是外出了么?”
沈月澶对这位长兄又?敬又?怕,她自幼与二哥相熟亲近,大哥沈琅年长她许多,自有记忆以来从来不在府里,她长大后他又?常年在外云游,在沈月澶的?印象中,很多年里对长兄二字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而已。
便是长大后,每年也不过见大哥一两回,大哥性情清冷,沈月澶每每见了他都战战兢兢,比见了祖父和父亲更要紧张彷徨。
不过,她对大哥亦是忍不住崇拜和敬仰的?,这一切要源自于四?五年前?,她们那时年纪小,在院子里放纸鸢,结果纸鸢不慎落在了后院的?枯井里,她与苏子磬二人手拉着手举着树枝想方设法想要将纸鸢勾上来,结果她不慎脚底打滑,与磬儿妹妹二人相继跌落到了枯井里,后院败落,这口枯井往日里不会有人过来,她们二人喊得喉咙嘶哑,口干舌燥,却一直无人寻来。
就在天色渐渐暗下,就在二人以为将要被困死在井底之际,这时,大哥忽而举着火把从天而降,将她跟磬儿妹妹二人相继抱了上来。
自那以后,沈月澶心?里便对大哥又?敬又?爱,却又?有些不敢靠近。
沈琅淡淡“嗯”了一声,默了片刻便随口问了声:“孟氏身子如何?呢?”
沈琅虽是晚辈,却与五房的?孟氏相差无几?岁,若是旁人如此称呼,到底觉得失了礼,可“孟氏”二字从沈琅嘴里说?出,被老嬷嬷教得“古板迂腐”,镇日端得一身礼教尊卑的?沈月澶竟也没觉得有任何?问题。
只一时有些惊讶,没想到大哥竟过问起了五婶婶的?病情,要知?道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有听到大哥过问过娘亲一句半句的?。
虽有些惊讶,不过沈月澶依然毫不犹豫立马如实回道:“五婶婶病得有些厉害,怕是……撑不了几?日了。”
孟氏自嫁到沈家后,许是因落水伤了身子的?缘故,身子一直赢弱不堪,后怀钰哥儿时更是几?度不保,老夫人为了保住五叔的?血脉,甚至将京城的?御医都给?请了来。
孟氏生产后,身子更是几?度败坏,四?五年前?就开始吐血了。
熬了这么多年已算是极限了,大家并不意外。
“小婶婶这一走,他们夫妻二人都可以解脱了。”
沈烨闻言淡淡揶揄着,揶揄中又?仿佛透着一抹淡讽。
当年五房那门?亲事?闹得多难堪,多声势浩大,澶姐儿那会年纪小,恐没有了印象,沈烨却是记得清清楚楚的?,那可是沈家近二十年来丢过最大的?颜面。
这夫妻二人成婚十年,五房便没清净过一日。
“不过,小叔解脱后,依我看咱们府里往后非但不会清净下来,只怕又?得要热闹一番了,对了——”
沈烨笑着打趣着,说?到一半时忽而不知?想起了什?么,竟将视线一转,又?再次落到了对面柳莺莺脸上,笑着一脸好奇问道:“小婶婶都病成这样了,怎还有功夫邀柳姑娘小聚?看来,小婶婶跟柳姑娘二人之间交往过甚啊,不知?小婶婶邀柳姑娘说?道何?事??”
沈烨意味深长的?问着。
这话有些耐人寻味。
一个将死之人,一个寄居沈家的?妙龄之女,这二人能有什?么交情,事?出反常必有妖,结合这二人的?背景处境,其实并不难惹人深思。
将死之人这档口最紧要的?是何?事?,自然是交代后事?,可交代后事?怎么交代到柳莺莺身上来了——
沈烨这个问题,分明别有深意,一针见血。
柳莺莺面对沈烨半是玩笑半是正经的?打探,脸上没有丝毫异色,只淡淡扫了沈烨,眼观鼻鼻观心?道:“女子之间的?私房话,二公子也想听?可不关二公子的?事?呢。”
沈烨却笑着道:“救命恩人的?事?,沈某自然关心?,也想关心?。”
沈烨话里话外透着一丝暧昧。
柳莺莺却似笑非笑道:“可救命恩却人并不想让二公子多嘴过问,所以,二公子可以消停了么?”
柳莺莺微微笑中透着一抹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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