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说到一半,对上了回廊之上,那?宛若仙子?之姿之人正盈盈浅笑的看着他,只见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那?一瞬,四?周骤然一片寂静无?声,沈庆的脑子?里忽而嗡嗡作响。
沈庆神色再度一愣,整个人直接呆在原地,全?然忘了反应。
仿佛天地都停止了运转。
又因他情绪激动,脚下杂草丛生,冷不丁一起身,其实还?压根没有站稳,这会子?目光一涣散,那?虚晃的脚步顿时一晃,抬步间,被脚下杂草一绊,竟哐当一下,被绊得狼狈倒地。
回廊上的柳莺莺见他骤然摔倒,顿时双眼微睁,正要?下去查探,然而下一刻,又留意?到地上草地肥沃,应当并无?大碍,顿了顿,又见对方姿势滑稽,可谓摔了个四?脚朝天,当即忍不住举着帕子?轻掩红唇,两眼弯弯,轻笑出了声儿来。
而听到这抹轻笑声后?,廊下沈庆的脸瞬间成了猪肝色。
等到重新回到回廊上时,更是同手同脚,窘迫得连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只连连结结巴巴的簪子?交回到了柳莺莺的手中,便红着脸要?告辞,不想,这时,却见柳莺莺忽而举着簪子?“啊”了一声。
沈庆胀着脸看去。
便见柳莺莺忽而举起了手中的簪子?,忽而一脸紧张道:“簪子?……簪子?怎么坏了。”
说罢,柳莺莺连忙心疼低头查看着。
沈庆也跟着心头一紧,连忙顺着柳莺莺手中看去,只见那?枚赤金如意?海棠簪上那?株海棠花竟歪折了,竟斜斜歪歪的耷拉在簪子?上,要?坠不坠,应是被他方才摔倒给?压瘪的。
沈庆顿时脸色一白,忙要?道歉,这时,却见低头的柳莺莺忽而冷不丁抬起头来,仰头看着他,只有些为难的开口道:“公子?,莺莺有一事?相求,不知公子?能否相助?”
沈庆脸一胀,立马避开了那?道灼灼桃花目,顿了顿,又慢慢移开了目光,视线下落了半分,落到了那?片殷红的朱唇上,终是脸面一红,飞快避开了视线,道:“姑娘请……请讲。”
柳莺莺道:“这支簪子?是我心爱之物,我如今初来乍到,对清远人生地不熟,不知该去哪儿修复,不知可否劳公子?替我将这簪子?送去修缮一番——”
说着,生怕对方拒绝似的,立马又道:“当然,修缮这簪子?的费用归我出。”
说完,立马让丫鬟取出荷包来,又担心不够,又忙取下自?己腰间的荷包一并递送了过去。
沈庆看着递送到自?己跟前的金簪和荷包,顿时面露纠结,这簪子?许是他压坏的,帮她修缮本是他该负的责任,可是,这簪子?和荷包该是闺中女?子?的贴身之物,他若贸然接过来,似乎……似乎行?径略有些不妥,日前祖母才刚刚当众告诫过大家一番,尤其,还?点了他名字的,这些日子?书?院里的兄弟和同窗们日日拿这事?儿打趣他,他不是怕打趣,是怕……是怕接了这簪子?让人知晓了回头误了她的名声。
正纠结着该要?如何措词时,这时一抬眼对上了对方意?会过来后?,低垂失落的眼神,沈庆顿时心头一软又一慌,当即咬了咬牙,便忽而将手一抬,支支吾吾道:“姑娘莫……莫急,三日后?,我……我将簪子?在此处原封不动归还?给?姑娘——”
话一落,沈庆用自?己的袖子?从柳莺莺手心里卷起了那?支簪子?,随即说完这句话后?,红着脸转身拿起簪子?便匆匆离去。
然而方才一转身,便见那?道离去的身影不知何故只嗖地一下急急刹在了原地,身影僵直。
柳莺莺朝着沈庆的背影看了一眼,察觉到些异样,片刻后?,微微转目,顺着沈庆僵硬的身躯远远看去,便见回廊的尽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身形高大的白衣身影。
因为他站在回廊尽头,沈庆站在二人中间,略微遮挡了柳莺莺的视线,柳莺莺骤然看去时,只看到半袭白衣衣袍,身形极高,以及置于腰前,那?只带着浅色玉扳指的手,微微握着,手指修长,却能一眼看出来是一名男子?的手。
柳莺莺顿时心头一紧,孤男寡女?与人“私会”,终归不好见人,她下意?识地想要?回避一番,然而方一转身,头顶的飞仙鬓因无?金钗稳固,在她侧身转身的一瞬间,发髻没有任何痕迹的骤然一松,柳莺莺立马抬手去托扶,然而头发太密太顺,压根来不及托举,三千青丝骤然从头顶齐齐滚落,一瞬间,头发散落,如瀑布般在肩头散开。
柳莺莺顿时大惊失色。
少女?凌乱的发,不整的衣衫。
少年面红耳赤的脸,做贼心虚的步伐,以及手中紧握的金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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