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莺姐儿若是打小在咱们柳家的庇护下长大,他日柳家需要她反哺家族便也罢了,若真是为了柳家好,我一个字也不会反对,可是如今我们柳家欠了她那么多,害她受了那么多苦,却还要将她推出去换取那高官厚禄,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我一千个一万个不答应,不光我不依,老爷,你也不许依!”
话说吴氏得知二老爷这打的如意算盘后,瞬间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当场将这位精明市侩的生意人给直接轰了出去。
然而话一落后,却见身旁的老爷柳相连竟不言不语,一言不发。
只见他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然而背在身后的手竟直接攥成了个拳头,拳头隐隐发颤着,他敛下了眼眸,背着光,让吴氏瞧不清他的具体神色,然而那隐隐发颤的拳头,却仿佛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吴氏的脑海里当即砰地一声,一片空白。
不多时,只噌地一下,浑身无力的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交椅上,仿佛抽干了浑身的力气。
果然,男人们永远将功名利禄凌驾于一切之上。
吴氏见老爷如此神色,深知撼动不了分毫了,只深深闭上了眼。
直到不知多久,吴氏抖着唇,用力的抓紧了交椅的扶手,只喃喃挣扎问道:“便是你们柳家想得这样美,又怎知,沈家会看得上你们柳家呢?”
嗡嗡作响中,只听得二老爷小心翼翼又满脸亢奋道:“弟弟经商这么多年,也算见过不少人经过不少事了,深知这世间除了权势、钱财,还有过人才华头脑外,还有一样东西是所有人如何都拒绝不了的,那便是绝顶的美貌——”
“凭着咱们莺姐儿的美貌定能为自己某到个好的出路的,退一万步来说,便是只当了沈家的妾,都会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柳家人竟当真动了要将长女莺莺送去给柳家当垫脚石换取高管俸禄的想法。
可能,在他们不少人眼里,从青楼赎回来的莺莺,是块有可能会损坏家族名声利益的绊脚石罢,他们想将她当作一块抹布扔出去的同时,还妄想换块好肉回来。
只是,作为母亲的吴氏如何都张不了这个嘴。
为此,年关刚过不久,吴氏便病了一场。
而就在她生病期间,女儿莺莺竟亲自寻上了门来,主动对她道:“女儿……愿意去。”
原来,二房三房那两个杀千刀的趁着吴氏养病期间,竟特特寻去别苑“劝”过柳莺莺了。
柳莺莺不想成为柳家的负担,也不想她的存在有朝一日会还害得底下几个妹妹们难寻人家,更不忍看娘亲为她操持婚事几度病倒。
为了此事能够顺利圆满的办成,二房三房就连柳家前去“投奔”沈家的借口都十分细心的替她们编撰好了,那便是借故去山东给吴老夫人拜寿,途经清远时长女莺莺恰逢“大病”,无法赶路,便不得已在清远落脚,在沈家借住一段时日。
如此,这便有了柳家如今这一行。
而今由柳家三房运送货物一并护送吴氏母女回山东,走水路走了小半月,正好将要途经清远了,与设想的区别在于,柳莺莺刚好晕船,不用装病,已胜过装病。
第004章
“外头雨停了吧?”
话说与幼妹打闹间,柳莺莺见吴氏情绪低落,不由朝着窗口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扯了个话题,想要引走她的注意力。
不想,吴氏闻言顺着柳莺莺的目光朝着窗外看去后,神色却越发黯淡了,只喃喃道:“绕过这片千泽湖,便要到清远了。”
一只只商船货船交替着迎面而来,船只堆积到了几里开外的地方,数百只货船、客船混在一起,远远地看过去,车载斗量,场面万分壮观,不愧是整个大俞最中心的位置,可谓四通八达,四方来贺,南北所有的船只都堆积在了此处罢。
柳家一行到达清远渡口时,已到了巳时时分。
天色尚早,柳家按照原先规划的计划,派人直接去往沈家送了拜帖,而柳家的商船则依次在渡口排队停放,船上有批货物要在清远卸下,而舟车劳顿半月之久,船上要进行物资补给,商船将会在清远渡口停靠半日。
柳家已托人打听了,沈家在整个清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去往城中沈家的马程半个时辰有余,一来一回间,最迟晌午时分,沈家的回信便能传回渡口。
柳家心急如焚,三房的三老爷数度跑到甲板上前去张望,吴氏见了心烦意乱,一方面希望如了柳家的愿,能顺利等来沈家的回信,一方面又盼着沈家干脆莫要搭理他们这些不相干的穷亲戚便也再好不过了。
领着丫鬟再次回到船舱时,只见这时五岁的柳瑶瑶还压根不知不久后将要同长姐分离,还在心心念念的缠着今夜要同长姐一起睡,一时掰着手指头脆生生的念叨着:“大姐姐身上香香的,软软的,瑶瑶今日要同大姐姐一起睡,明日要同大姐姐一起睡,后日也要同大姐姐一起睡,后日的明日也要同大姐姐一起睡,后日的明日,唔,后日的后日——”
她算着算着,整个算迷糊了起来。
胖乎乎的手指头掰了又掰,晃得吴氏一阵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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