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卦白麺收五斤。”
家栋一听,觉得这人嘴里的说头还不少,正好让给这两个娃娃算一卦,看看以后长大了有没有啥出息。老五也听见了,也正好要给自己的两个儿子,还有四房头的儿子算一卦。就这样,家族中的男女老少,大部分都来到家梁的院子里,准备给男娃们算卦,家族中好多婆娘女子们,都好奇地在这里静听。
家明是男娃中年龄最大,又是长辈,理所当然是第一个要算的。家明端着一个三格升子,里面冒高装着麺,来到卦师眼前,双手将面交给卦师,请卦师给算一卦。卦师先将面接过来,放在炕上。然后问,你要算啥,家明不知道要算啥,就看着老五的眼色,等五爸来回答。这老五说话费劲,就说:“你、你、就、就看、看能不能去念书。”家栋笑着说:“能不能念书还要算吗,你就算一哈这娃命和运阿门个。”
卦师从包袱里掏出一个麺袋子,先把这麺装了进去,然后眼睛盯着家明,打点了好一阵子。然后就开始说:“这娃是:身材方廷个头小,天生本来运不巧,白眼多来黑珠少,父母一定去世早。头发粗硬密又多,性情急躁好言说,父母不全少年苦,一生劳碌受折磨。”
这一般摆活,可把这在座的人都给惊诧了,大家异口同声地说:“算得真准。”
卦师心想,这开山的一炮就打响了,看来这面袋子装满不成问题。其他几个娃娃们一听这顺口溜,觉得还好玩,都要抢着算。这卦师说:“要算的去端麺来。”家明一听说自己运不巧,命不好,就眼泪巴巴地转过身跑了。
轮到第二个,就是老五的大儿子家兴,何氏赶紧给卦师装了最好的头道麺,只希望给儿子好好算一哈,卦师同样先把麺装进麺袋里,然后把这家兴瞅视了好一阵子。随后就开始说:“脸上窝窝能装酒,敛财一定是高手。将来吃穿不用愁,不到弱冠离家走。方正一张国字脸,长大肯定多心眼,谨防后生乱人伦,偷鸡摸狗需防险。”
家兴站在炕沿前听着,就问老五说:“我的命好不好?”老五回答说:“好、好、好得很。”家栋摸着家兴的脸说:“人家说你这脸上的窝窝都能装酒,以后你就能经常喝酒,吃穿不愁,那可是富贵命。等你长大干出个名堂来,富贵了,可不要忘记我们这些苦命人,给上一瓶酒喝。”家兴听了得意地扑到了何氏怀里,心里那个自豪,都没有办法说出来。
下一个轮到了应春,奶奶张氏早就把麺准备好了。端着一格子麺,扭扭捏捏走到卦师跟前,不敢抬头正看,只是偷偷地憋了一眼。卦师一看只端来小什子的面,心中有点不快,便开口说:“这娃是,生在家中多娇惯,长大一定是懒汉,提起做活往后挪,说起吃饭往前窜。”
大家听了都笑了起来,应春不知道说的是好还是不好,就问奶奶:“好不好。”张氏摸着头说:“懒汉那肯定不好。”应春顿时就哭喊起来,手里端着的麺死活不给卦师了。这卦师一看这情景,若是说得不好听,恐怕后面没有人再算,那里有东西去给麺袋里装。后面的还得说点好听的才是。要不然大人娃娃的脸色都难看,这麺也不好混了。
随口就补充说:“算卦不留情,留情卦不灵。我才说了个玩笑话,这不是算卦,卦还没有算呢。”然后接着说:那就再去端个大点的什子来,我给你好好地算。奶奶张氏一听,赶紧找了个大点的盆子装满了面,自己亲自端着面送到卦师手中。
只听卦师说:“云开见日初生东,三六之合便走红,时来运转花甲后,铁树开花露春容。”应春根本就听不懂,在场的大家也听得糊涂,只有家栋和家梁听了,稍微知晓点意思。家栋就问:“这运程如何,以后从事哪门子行当。”卦师回答说:“少岁初露天资聪,弱冠离家去从戎,六合生运呼应西,半轮年华付诸东。”家栋听了以后,不再多问。
家栋转过身,把二儿子梦春叫了过来,这娃还端不动一盆子麺,奶奶怕不小心把盆子摔了,就亲自端到卦师跟前,然后就装进麺袋子。卦师先把这娃仔细打量了一阵,随后就问了生辰八字。家栋回答说:“这娃生辰好记,不用细想一口气就说了出来。”
卦师听了以后,就伸开右手,用大拇指点着手上的折纹,掐算了好一阵子才说:“这娃,八字跷蹊身未定,容貌凶险不平静,年关生来看时运,求生途中凭天命。此命属木存孤寒,度过年关喜春天,三亲六故不可求,要想靠人难上难。生来便遇出天花,满脸麻子和伤疤,虽说相貌还不差,留给别人揭短把。”
梦春根本不知道说的是啥意思,眼睛直盯着奶奶看,随后就问:“好不好?”张氏哄着说:“以后听话点,不要调皮捣蛋,就好得很。”家栋听了就问:“这娃以后食禄如何。”卦师说:“命理生来多食神,好似蜡烛燃自身,萤火虽微也闪亮,余光常照无赖人。”娃娃的妈妈孔氏根本就没有听出个意思,就问家栋:“到底好不好吗?”家栋转身说:“好着哩,婆娘们不要多嘴,奓着耳朵听着就是了。”
大房头的儿子听见了,也领着托养的儿子和自己的儿子赶来了。卦师先给那托养的一个卦辞是:“脸长头扁面色黄,参天大树胯下藏。命中克父本不妙,谨防不慎乱纲常。男女桃花且没提,逢人微笑动春思。眼皮如湿贪淫极,媚骨贫贱穷莫疑。”然后再给亲生儿子断语是:“脸宽嘴大吃四方,眼高手低慎需方,莫究寻根认天命,东家得来西家享。五官生来本平常,是吉是凶都无妨。”
大人们听了,觉得这卦师说思还多,也都想算一哈,还有几个婆娘女子也都想叫这卦师给看看。大房头的儿子说:“那你给我算一哈,看我这一生命运阿门个。”这卦师就说:“隔层肚皮隔层山,隔墙烟筒不冒烟,养人儿女不得利,到老把你扔一边。隔河望见一锭金,欲渡河宽水又深,交易求财难到手,昼夜思虑枉费心。”
家栋这阵子也开始好奇,自己有时候也给别人断卦,不妨叫这卦师给自己也算一下,看有个啥说法,就开口说:“那你给我也看看。”卦师随口就说:“丙火生人性情刚,里外交道莫逞强,惹得猪嫌狗不爱,遇上艰难无人帮。人生三灾时逢两,托儿带女遇难场,老来孤独无依靠,不肖子孙各一方。”家栋听后不再言语。
其他几个先后婆娘和女子们,眼巴巴地也想让这卦师给算一哈,只是不好意思开口。卦师一看,麺袋子早已经装满,都快背不动了,就随口说:“天生女子不上卦,选个良婿把人嫁,凤凰自会天上飞,是鸡只能落屋架。上炕剪子下炕刀,屋里屋外把心操,虽然你是裙钗女,家里家外都操劳。”
卦师最后说:“大人们的事,等我以后来了再算。”然后下了炕,背起一袋子麺就出了大门,直奔火车站赶火车去了。要知后事,下回再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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