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成地主,我也没有怨言。其实地主也好,穷人也罢,在这山沟里,大家都是种庄稼,干苦力活的人,最舒坦的不过就是好吃懒做。我确实没有下多少苦,把我的二哥家剥削的劲大。再说,我们这地方,都是不毛之地。当年官方还鼓励人们来这里开荒,先人们没有水,没有火,没有吃,没得住,为了避免战乱和抓兵,防范土匪,才跑到这山沟里来开荒种地的,当年都是一帮穷鬼。”
当时官方规定,谁开的荒地,后来就归了谁家。土地都是大家种,粮食都是大家吃。就是地主,也没有多吃上多少,其他的我不知道,就拿我这二哥来说,那我是清楚的,整天就是干炒面,有时候在外做活,连个凉水都喝不上。灾荒期间还不是一样的,差点都饿死了。
李四说了好一阵,还没有说完,有几个读了点书的人,就私下嘀咕说,李四是在给大家讲课。只听李四说:“再说这穿戴,多年的战乱,土匪横行,农家人有了粮食,都不敢到市场上去换点钱,买点麻布棉花和其他用物,都难心的很。有手艺的,还把羊皮剥下来,舒一哈披在自己身上,没有手艺的只能是凑合着,你们看那个人穿得多新,不都是满身的补丁,能遮住羞就算好的。”
李四滔滔不绝继续说:“前几年我在兰州城里闹,我就没有看见过,谁家的女子都十七八了,还没有裤子穿。看见好多要饭的,都比我们这里的道永章还穿得新。不信你们看看我二哥,裤裆肯定是破的。”大家一听,都把目光盯着李二看,李二的裤裆确实是破的,只是蹲在那里不好叫人看见。
再说这住的,家里能见到木头的有几家,都不是住着个土窑窝子,睡的还不是个土炕,盖的也就是个牛皮,羊皮,好点的就是个破毡。人家要饭的,每天都还能洗个脸,我们这里遇上天旱,连个吃的水都没有。全家人洗个脸,都不敢舀一碗水。
工作组听到这里,觉得这李四还是在诉苦,不是认罪。就止住话茬说,你的成分等我们研究了以后再说。就叫大家散会,工作组还要商量其他事。
过了些日子,经上级商定,上面派人调查道永章的事,初步定为私藏枪支,涉嫌人命案,待上级查清,按政策处置。孔云海的大儿子孔令政,被派到白山地区搞土改,二儿子孔令兵招到西南地方去当兵。如何安顿李四的事情,要等到公立学校建好后,准备充当师资。再抽调十几个年轻力壮的人,到宝鸡一带去修铁路。并要求各级人员必须认真学习,准确执行政策。
再说这吴家,不知动错了那方的土,还是惹着了那里的鬼,家族又出了不幸的事。一年前,四房头的因婆娘生娃难产没了,家中的日子过得非常难心,吴家老四时常心烦意乱,劳累不堪。这小儿子由老五的婆娘何氏喂着刚脱奶,谁知这老四陡然一病不起,没过多日就离开了人世。对这个家来说,又是个天大的事。家族老少赶紧请了庄上人帮忙,抓紧安顿后事,最后葬进了祖坟。
古人言,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家中的主要成员没了,这个家就要烂散了,活着的还得与天争命。这个家族又得费点周折,一个是刚脱奶,只好靠老五家养大,还有一个才几岁的女子,就和哥哥嫂子一起过活。两个半大的女子,一个寄养在张家的舅舅家,一个寄养在刘家的姑姑家。虽说是亲戚道理,寄寓客家的日子,估计还是很难熬的。
却说这家栋,要抽调到外去修铁路。心里在想,修铁路不就是干个挖土的活,以后铁路修好了,自己就成了工人,那可就比赶牛种田的行当强得多,就急忙把手中所有的管理是账目,交给了农会。随后就扔下婆娘娃娃,离开了家,和这道沟其他十几个人等,徒步走到安定,坐上公家的汽车,就往天水宝鸡一带去了。
家栋去外地干公差去了,家中婆娘领着一个不到半岁的儿子,在家留守,时常得靠婆婆张氏帮忙着顾救,家梁的婆娘董氏也生了个儿子,两个娃娃差不多一般大,一时间这婆婆张氏,还有点忙不过来,还要拨教这小的个女子来帮忙。
地里的活还不能耽搁,你看这该有个啥办法。伺候两个儿媳妇,照顾得稍微不周到,就要费周折,这家中就开始出现些疙里疙瘩的事,真是:大婆娘要吃个浆水呢,二婆娘要吃个醋呢。张氏只好忍耐着,也省了些是非。
过了一段时间,家栋和这些修铁路的人一起,来到一个叫平头的地方。一到这地方,组织就安排了具体的工作。有的跟着师傅去给食堂打杂,有的干土工活,家栋被一个师傅带着打钻孔。起初还不拿手,过了一段时间就熟练了,觉得这活路只要有力气,就是个玩的活,不需要多高的把式,还没有人家李二打磨子的套路难。
一帮年轻人,大家初次出远门,不时地还有点想家,有几个年龄小点的,实在熬不住,时常还哭闹着要回家。组织上也很理解,没过几个月,就调回来到家门口,凑近来修铁路。到家没有多长时间,这里的铁路修通了,这些人就继续操起种地的行当。
家栋拉钻杆还攒劲,组织上又抽调到一个叫凤阁岭的地方去打钻,后来又到了秦岭的青石崖。家栋来到秦岭一看,我的个天哪,这青石崖确实高,山全是青石头,又高又陡,满山长的都是大小树木,野刺杂草,自己还叫不上个名字,钻在树丛里面就找不见路了。
家栋心里想,要是歇马店地方有这样的石头山,那该多好,李二要打个磨子,再也不会为找不到石头犯难场了。这么多的树,随便剁上一些树枝,就能盖好几间房子。弄上些毛刺晒干,就可以当柴火。
最奇怪的是,山上面还能流出水来,从来没有见过,山顶上还有泉水冒出来,真是奇迹。这里的山上,到处都流着清亮亮的水,喝起来比歇马店庙沟里的苦水甜得多。要是把这水流到歇马店地方,那里的人们,就不再为吃水犯难心了。
家栋一看这地方,到处都比歇马店好得多,但就是没有土,没有地,走路好赖还得穿双鞋,不然稍不小心,脚底上就会被刺扎了。走路也得留点神,不然被刺把人的脸刮破了。家栋心里在想,要在这山上修个铁路,那估计都是猴年马月的事。要知后事,下回再述。
【作者题外话】:《葆光》一书上半部分到此为止,已经叙述了一百多年的农家往事,感谢读者的关注。后半部分预设三十回,正在修改。
好多读者,还有一些大佬们,对前半部分提出了修改建议,本人愿意采纳合理化建议,对前半部分进行修改。待全书完成后,再次发布。恳请读者多提建议,让我们共同把农家乐的风味,更贴切描述出来。把近代农村的变革,实实在在地反应出来,让世人来充分体会:为乡村振兴,扶贫攻坚的智慧来自勤奋,成功来源于智慧。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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