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修铁路,那是国家的大事,也是这里人们的期盼。挖土垫方的活路,那是农家人的拿手好戏。到了农闲时间,大家踊跃投劳,要为国家的铁路建设做点贡献,以后通了火车,自己也能看一下,说不定还能坐在上面,到远路上浪上一趟,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当下虽是寒冬腊月,天寒地冻,但修铁路的人们,喊着号子唱着歌,当地的人们不会唱歌,但也能吼上几句秦腔,唱上几句花儿,干得还热火朝天,根本就没有觉得那是冬天,也没有感到干活的辛苦。只要不召集开会,这里的壮劳力白天黑夜,轮流着都在修路的地方干活。
大家和这些当兵的年轻人一起,比赛着干重体力活农家人凭着一股蛮力气,终于有了个显摆自己能力的机会,,那热闹的场面,只觉得心中无限的快乐,根本不觉得劳累。不时的还学着唱个歌,有时候把当地的花儿,也唱给当兵的和干活的外地人听,大家都觉得比开会舒坦得多。一时间,农会通知晚上开会,要批斗地主。
且说这李四,在狄道地方的师范学堂混了好多年,想中个举人,谁知科举早就废了。但自己当年立下宏志,也夸了海口,志向没能实现,还不好回头。李四面对当时的社会现实,心里也很明白,没有钱财敲门,想进入仕途那是不可能的,只恨自己囊中羞涩。虽然考了多次大学,都没有结果,想当个公差,根本没有人举荐,只好放弃学业,离开学堂,在狄道地方做个私塾先生,混口饭吃。只是不好给家族人交代,也就多年不再回到这地方来。
这地方的人都认为李四还在考举人,谁知学校开始闹。期间,李四跟着大队人马一起到城里凑热闹去了。一不小心,叫官方抓去当了壮丁,发配到城外一个叫的娘娘庙的地方,修了好长时间的工事。
解放军打败了马家军,把兰州解放了,也把这李四给解放了。李四就继续回到狄道,一看各类私塾全部停办,公立学堂还没有健全。当下各地都在忙着分田分地,就得清理户籍。在狄道地方没有李四的户籍,李四无法落脚,只好背着个破烂不堪的包袱,带着一身的晦气,满脸颓丧的神态,疲惫不堪地回到歇马店地方来了。
李四来到自己的窑洞跟前一看,窑洞周围的崖面都落塌得不像个样子,窑里面只有原来住人的炕还在。李四面对眼前的情景,心里那个恓惶,不知如何才是,便想起了吕蒙正的《寒窑赋》。当年吕蒙正的寒窑,估计和这差不多。李四眼看着自己原来的住家安身之地,如今成了这个样子,忍不住就跪在窑洞前,放开嗓门哭吼了起来。
李二的婆娘徐氏听到门外有人在声嘶力竭地哭喊,就打发家中的娃娃们出门去看个究竟,到底是谁家的人死了。李二的大儿子和李四的儿子,两个手拉着手出了大门,老远一看,有人在李四的破窑洞前哭喊,两个娃娃斗着胆子走到跟前一看,根本认不得这是谁,不知道是修铁路的,还是要饭的人,就赶紧又跑回去给徐氏说了。
徐氏听到两个娃娃的话后,心中怀疑是修铁路的人死了,难道埋在老四的破窑洞里了。虽然多年不住人,但是没有被没收,还是李四的地方。要是老四回来了,往啥地方去住。即使要埋人也得给我们打个招呼才合适,也不能随便占用。想到这些,徐氏只好亲自出门来认一哈。
徐氏走到那哭吼的人跟前,一看那人五体投地,只能看见尻子朝天,看不见面目,就随口问了一声。李四抬头一看是二嫂子,就哭着扑了过来。不小心,把这徐氏吓得后退,小脚人家,行动不怎么利索,就是一个屁股墩。李四喊了一声嫂子,徐氏这才醒过神来,原来是老四。
徐氏赶紧挣着劲拾起身子,把李四叫到自己屋里,先端了半碗凉水给李四喝了,随后就问:“你怎么回来了?”李四有气无力地回答说:“我这命苦人,不回来还能到哪里去。”
李四再看这二哥屋里,也是乱七八糟,不成个样子,心里就知道,家产被没收了。其他没有多问,只问了一句,二哥做啥去了?徐氏回答说:“开会去了。”徐氏就把两个娃娃叫来,指着一个说:“这是你四爸,指着另一个说,这是你大。”两个娃娃一看,这黑胡巴老的,脸上脏得都像个要饭的,根本就不愿理睬,两个娃娃手拉着手,跑出大门玩耍去了。m.
李四忍不住再问:“涝坝滩里这么多的人在做啥着呢。”徐氏回答说:“这地方开始修铁路了,那些人在地方挖洞子。”李四心想,自己修了几年的工事,以后干脆找着去修铁路,混口饭吃,把这后半生打发掉算了。
李四虽然离开这里多年,但户籍还在这里,划成分,分土地的时候,李二辩解说,我这土地有些是李四的,要不是李二这样的提醒,这里的人们差点把这李四给忘记了,当下李四还真回来了。
且说当下这里的人们,白天忙着干铁路上和田地里的活,晚上还得忙着开会,揭发地主们的罪恶,改造他们的思想。这里的会场上,大家还在揭发道永章,工作组接到上级的通知,要孔云海到乡镇府去一趟。
孔云海听到工作组的人传达上级通知,那可不能怠慢,立即起身奔乡政府去了。来到乡镇府,一个当官的就说:“上级决定叫你到宛川河立新乡去当公干。”孔云海一听就问,要叫我到那地方去做啥事。这官员说:“你是地下党员,现在解放了,组织要安排你去当官,领导那里的土地改革。”
孔云海一听,只是眨巴着眼睛,还不敢贸然回答,想了好一阵,自己闯荡了大半辈子,现在好不容易安稳了,又要安排到远路上去当个官。自己的一点荒地都管不好,还能领导人家搞土地改革。算了吧,自己去当官,那是槽里没有马,拿驴当差的事,这个官还是不去当为好,守着婆娘娃娃热炕头,我也就满足了,再有一点大烟吃,那就更好了。于是就回说:“我现在上了年纪,也干不来个啥,当官还得懂点政策,自己斗大的字一个不识,遇上个三倒油葫芦的账也算不来,叫我去当官,恐怕是要耽误事情的。”
官员听了这样的推辞,没有立即作答,两眼看着孔云海的样子,愣了好一阵神。孔云海担心自己落个违抗组织命令的不是,就连忙回话说:“组织要是看得起,我有两个儿子,老二特别喜欢当个解放军,如果合适就把他招去。老大读了几个月私塾,还认得几个字,以后都是娃娃们的事,年轻人还可以学着做点啥。”
这官员就没有再勉强,随后指指着孔云海说:“明天就叫你的两个儿子到这里来一趟。你先回去,我们再商量一下。”孔云海离开乡镇府,一路小跑又返回了会场,继续参加会议。
再说有一个外地人,几经周折打听到消息,道永章划成了地主。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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