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说:“听说这娃和他爷一样,算盘珠子拨的利郎,也读了几年私塾,当个账房也还使得。”瞎子说:“要这样的话,我去给你问一声。”
一日,这李瞎子来到吴家,给掌柜说:“李显想叫你家三房头大儿子,给帮着管个账,不知你能不能赏个脸。”吴家掌柜心想,自己的父辈就是作账房先生起家,老三也是父业子承,做了账房。难道这孙子也要继承祖业不成。
就对李进库说:“乃驴日的是个顽筋子货,恐怕指不住事,还没有长**,就喜欢打捶,在内官店铺蹲了没有多长时间,就和几个人都打过捶。要不把他叫过来问一下,看他能不能顶住事。”于是就把这家栋叫到跟前问了。
家栋听了就回答说:“算个账还用说吗,我只用一个指头。我愿意去,但我还得问一下我妈,让不让去。”掌柜的立刻训斥道:“才分家几天,翅膀还没有硬里,就不听招呼了。”家栋一看大大动火了,不敢再吭哧。
掌柜的就给李瞎子说:“那就叫他去,在别人家里做事,也受点教育。省得都窝在这里,一帮子整天凑到一达,只顾着玩。”瞎子再问:“要不要给三婆娘说一声,你们现在是分家过活,不说恐怕不合适。”
吴掌柜说:“这事由不得她,我说了算,那是吴家的后代。你就给李显说一声,多拨教着点就是了。”从此开始,吴家大户人家的弟子,从事了给别人家扛长工,打短工的行当。
且说吴家这个家族,自来到歇马店,已经到第三代。第二代老弟兄五个,时逢乱世,没有几个读过书的,老五因有点本事,快到弱冠之年,家族中才让读了几年私塾,只是因自己不愿意念,就撇过了。这小子辈的儿子们,有的喜欢读书,也有跟上凑热闹的,但当下全都离开了私塾,以后只好捣牛后半截了。
再说这吴家栋,给李家做了账房的事,一时间传得到处都知道,就成了人们闲谈的话题。知情的人就开始议论个不站点,还有人就开始说闲话,撩拨这当年的大户人家。
有传言说,可能是家族的后人们,把祖先没有安顿稳当。你看那老爷两口子在世的时候,为人处世有礼有节,亲朋好友之间都很婐揲。除了把自家的事做得停当以外,还和几家大户联手,建了私塾,灾荒期间还资助了好多人家。
饥荒过后,还给这道沟的人,讲了许多农耕人家如何种庄稼,守本分的道理,劝大家务好地多种田,少种鸦片,适度经商。家里时常还雇了好多长工短工,日子过得富华,那可是叫人们刮目相看。
尤其是这家的老太太,虽说是小脚人家,但慈善可亲,方显大气。除了料理家务有方,给婆娘娃娃看病,那可是一绝。好多人都争着,要去给人家当长工,打短工。
自从老一辈没了以后,三房头接着就出了事,你看这才几年,就落怜到这个地步。把一个没有成年的娃娃家,都打发着给人家做长工,多么丢颜面的事。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要不是祖上留下的家业,当下缺吃少穿还不算,估计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前些年,遇上土匪给骚扰了,把这家长还整饬了一顿,家长一气之下,撵走了家丁不说,还把家都分开了。当下这家族,眼看着都成了个烂摊子,要不是几个庄院还竖立在那里,招人耳目,撑着门面,恐怕不小心都快起身了。
听说这吴家的老一辈,当年对自己的五个儿子,还不是一般对待。对三房头,五房头的两个很偏心,老二不在身边,老四和老人住在一起还罢了,老五是个老生胎就不用说。这老大想管内官的店铺,老爷死活不放心。老大和老三就有了隔阂,后来因老大的女婿赵老七耍赖,还把这三房头的家给弄烂散了,各门头弟兄之间,都不是很婐揲。这些传言暂且不提。
只说这家栋来到李家,李显见了就问:“今年贵庚,会打算盘算数吗,能写出时常的用字,还有那些手艺等。”家栋都如实作了回答。李显一看,这娃虽然年龄还小,但身材长得壮实,五官端正,口齿伶俐,言谈举止大方,两眼有神,内含一股犟气,脑瓜子也灵光。心想,这娃可能命苦,少年丧父,人生三大不幸之一。真是可惜这家道落魄,耽误了学业,以后就只能混个嘴儿罢了。
想到这里,李显就把自己的大儿子叫到跟前说:“这是吴家的少年,年岁和你相仿,以后你就跟着他,学着记账料理家务的事。”李显的大儿子一见到家栋,原来在一起读过一段时间私塾,也算熟悉,心里那个喜悦,可有个一起玩的伴了。
李显已经看出儿子的心思,就说:“把你们叫在一起,不是让你们去玩的。你们两的任务就是,平时要把家中每个长工,短工干了些啥,家中日常的来往账目,各块土地,不同品种粮食的收成,一年到头的账务都要弄得一清二楚。”还有这家中的各种农具,都登记清楚。
李显的儿子白了一下眼睛,低下头说:这么多长工,每天都有好多事,谁能把这些都记得下来,何况有些在干啥我都不知道。
李显就把这管家的张明欣叫来说:这两个娃交给你,学着料理家务事,长工干啥活由你来拨拿,只是说给他们两个叫记下来,家中的开销,也叫他们记下来。你是大管家,他两个就是小管家。李显把家务事说了个详细,这两个娃娃听了都犯了难场。
李显交代了任务,就忙乎自己的事去了。这两个小管家也要着手做自己的活。首先是要把这家中的各样农具,如数登记个清楚。好多农具能说得出名字,但要记在纸上,还得费好大的功夫。有些字在康熙字典中都没有找到。
挖运土的:镢头、铁锨、锄头,背篼、抁子,筐子,独轮车,爬山虎。
犁地的:镤犁、堽?子,犁铧、大棒、软套、夹杆,隔子,牵子等,
套牲口的:臃脖子,笼头,软套,缰绳、嘴笼子、鞍子,汗缇,臭棍。
整地种田的,耧、耱、耙子、垉子等,碾场的,连枷、碌碡等等
还有除草的,施肥的,扬场的,簸粮食的,储存粮食,运输的等等。
先不说这账如何去算,光就这嘎达马西的农用工具,还有这家中日常的生活用具,清理上天都弄不整装。何况好多的字还不会写,只能白字替代。
这还不算,还有这粮食品种繁多,麦子、豆子、扁豆、和田、谷子、糜子、洋芋,荞麦、胡麻,还有各种蔬菜等,各样价格不同。
劳工人员也不少,都没有个官名,不是叫狗狗,就是叫虎子,这猪娃那狗娃的,名字都重复着,还得分清个大狗还是小狗。每个人的工钱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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