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手里的软布将伤口随意一裹,言十安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背对着她道:“您不能动她,她的七师兄是文人中极富盛名的成二公子成均喻,五师兄是燕西郡太守旷景,这样的师兄她还有很多个,便是她身边的仆妇也是身手高强之辈。而她本人,心思之玲珑缜密我毕生仅见。有她相助,我成事的可能性大大增加。您即便不喜,为了大业,为了父亲的血仇也忍一忍吧。”
妇人走到门口,攀着木门看着他大步离开想叫住他,可就像是有人把她毒哑了,无论是‘计安’,还是‘十安’,她都喊不出来。
他们之间陌生得不像母子,像互相都想让对方不好过的仇人。
这么想着,她再控制不住嗓子里的痒意,咳嗽声一阵高过一阵。兰花忙小跑过来端着药茶喂给她喝。
一会后,咳嗽声渐歇,她喃喃道:“他恨我,他竟然恨我。”
兰花揽着主子眼眶发红,多少年了,主子执念太深,只记着先皇的仇,却忘了孩子终是会长大的。
这些年主子苦,少主子也苦。
她抬头对槐花道:“你回吧,以后有事不可再瞒着不报。”
说完她看了看主子,又眨了眨眼。
槐花懂了,告退离开,见夫人未有其他训话心里更有了底,她之前的做法是对的,公子长大了,是该让他自己拿主意了。
言十安就那么裹着被血迹浸透的软布回了家。
万霞得着消息,稍一想,告知了姑娘。
时不虞正好刚刚画完画,看着这幅以黄色为主调的画中唯一的那一抹身影,道:“从母壮子弱到母弱子壮,总有一方需得适应。若是流点血就能让话语权转移,算是平稳过度。这个过程中我们是外人,不必介入。”
“姑娘不担心?”
“担心什么。”时不虞起身净手:“他家里的事关我何事?若是言十安这点事都解决不了,那我可就要跑路了。”
万霞放心了:“我手边有好药,让翟枝给言公子送过去。”
时不虞本想说人家哪缺好药,脑子一转就明白了阿姑的意思,便不说什么了,同住一个屋檐下,总不能装瞎。
这么一想,她便道:“要不,我亲自送过去?”
万霞想拦,哪想到姑娘已经打定主意了,兴冲冲的道:“阿姑,给我药。”
万霞无奈:“让青衫翟枝去就是。”
“我去更有份量。”
理是这个理,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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