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陪笑,“这是自然,莫说镇远侯府,就算整个君氏一族,也只有大爷最为出挑。”
陆氏得意,随即却又撇下嘴,“都说娶妻娶贤,要我说不尽然,应该是娶妻娶权才是。
沈青鸾总是贤惠得体,于鸿白的仕途却毫无助力,反倒让君呈松那个小畜生如今占了上风。”
这话是陆氏最忌讳的事情,孙嬷嬷也不敢接话。
陆氏便又想起方才沈青鸾讥讽她刻意刁难继子婚事的话。
这事不上台面,她也清楚。
可她就是这么一颗小心眼,老侯爷惯着她,她亲生的儿子也顺着她,君鸿白更是将她捧上天。
她顺风顺水这么一辈子,就是看不惯君呈松,更不愿意昧着自己的喜好去装贤良。
若是君呈松死在战场上就好了,也不必留这么一个话柄。
如今……
君呈松若是一直不成亲倒没什么,可若是娶了个高门贵女,回来再生个儿子,那爵位不就彻底跟大房无缘了?
陆氏这些天叫君呈松气得一直浑浑噩噩,这会陡然这么一想,竟觉脊背发寒!
“不行!”
她猛地推开孙嬷嬷的手坐起来,“绝不能让君呈松就这么得意风光下去,若不然,哪还有我的容身之地!”
孙嬷嬷大气不敢出。
上一次,陆氏说这句话的时候,杜文娘就重病缠身,一命呜呼了……
“老夫人,三思啊……”
陆氏攥着手下的床单,勾出一抹阴险的笑,“说亲?沈青鸾说得对,替继子继女说亲,谁能越得过嫡母。”
孙嬷嬷一头雾水,半晌才咽了咽口水,“老夫人想替侯爷说亲?”
陆氏早已陷入狂热的沉思之中。
是啊,君呈松她对付不了,可君呈松的妻子呢?
在这后宅,哪个做媳妇的敢跟长辈闹别扭。
别看沈青鸾如今腰杆硬得很,刚嫁进来时不照样服服帖帖的?
陆氏心中盘算起来。
“我娘家侄女今年刚及笄吧。”
孙嬷嬷无声地点头。
她总觉得陆氏正在走钢丝,危险得很,不敢掺和太多。
“呵,我那嫂子一直说我不挂念娘家,如今我要送她一场富贵,她怎么着也该对我感恩戴德吧。”
孙嬷嬷看着她狂热的神情,终是没忍住道:“老夫人一片好意,可内宅的事如今都是夫人在管着。”
“那就让她管不了。”
陆氏面无表情,眼底却是快意,“死了一个杜文娘,不怕再死一个。”
她的孙媳,怎么能不听她的话!
若是不听话,那就换一个。
孙嬷嬷心底发寒,终于不敢再劝。
陆氏却指使她,“那药方你知道的,下午就去配了回来。
上次我院子里有个小丫鬟分了出去,如今就在含光院挡拆,你将她叫来,就说我有吩咐。”
她说是正是在含光院看穿假人参的杏芳。
料想她连自己随口一句话都记在心里,应当是个好使唤的。
孙嬷嬷欲言又止地下去了。
杏芳来得很快,她干活勤快踏实,不知偷奸耍滑,到陆氏面前时鼻尖还满是细汗。
陆氏嫌恶地往后仰头。
这才想起,当初将她赶出去,就是因为杏芳为人太过呆笨,只知使在扫撒上使蛮劲。
她最烦这种蠢人。
只是,蠢人也有蠢人的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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