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母亲却更是他日夜都在思念的人。
两相对比,君远放低了声音:“母亲要休息到什么时候?”
珠珠双手交叠置于小腹之上,直着脊背:“不知道。”
君远:……
若是以往,他定要就地打滚、大吵大闹。
可如今,被沈青鸾冷脸这么些次数,他不敢了。
老老实实在院子里等了半日,房门终于缓缓打开。
杜绵绵提着裙子就要进去,却被珠珠当胸一推,踉跄后退。
“你!”
珠珠干脆道:“夫人没让你进去。”
杜绵绵气得双眼赤红,“那她准备在哪作画,难不成她压根就没打算画,只是耍着我们所有人玩吗?”
“当然是在院子里了。”
身后刘月娘声音有着淡淡的诧异:“你难道不知道夫人的肖像画正是在院中翩翩起舞的模样吗?杜姨娘既然是要以身入画,当然要摆得一模一样。”
翩翩起舞?
杜绵绵脑子里的怒火顿时僵住。
不会吧……
“沈青鸾是沈氏才女,难道就不能凭空想象作画吗?”
“当然可以。”
沈青鸾终于踏出房门,缓缓坐在丫鬟们摆出来的书案前,提笔在白纸上信手描绘,一边慢条斯理道:
“所谓画作,随心而已,譬如画美人蕉,无论我将其形态变化,亦或是更改颜色,你们都看得出它是美人蕉。”
她将手中白纸举起,在众人面前掀过。
那纸上寥寥数笔,果真那画形态鲜妍、生动活泼,明明一花一叶跟美人蕉毫无相似之处,却人人都看得出那是美人蕉。
杜绵绵脸上一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沈青鸾继续道:
“只是这样的美人蕉,是我心中的美人蕉,而不是真正的美人蕉。画人也是如此。”
她漫不经心地对上君远佩服的眼神,“你希望我画的,是真正的杜文娘,还是我心中的杜文娘?”
君远脸色一变。
他虽然浑浑噩噩,可到底是在沈家念了两三年书的,怎么会听不懂沈青鸾的话。
她跟杜文娘从来没见过面,甚至知之甚少,她心中的杜文娘,怎么会是真正的母亲呢!
君远咬唇,哀求地看着杜绵绵,“姨母,就劳累您吧,我想看到跟之前那幅一模一样的画。”
他都这样说了,杜绵绵还能说什么。
直到此刻她才发现,不知不觉她已经踩入沈青鸾为她铺就的一条路。
哪怕她不甘不愿,可沈青鸾让她做什么,她却只能做什么。
这种感觉实在太憋闷了。
她眼神阴郁地走到院子中央。
刘月娘适时走到沈青鸾身边,佯装打量,“杜姨娘,夫人当时跳的是雀灵舞。”
杜绵绵脸皮抽了抽。
雀灵舞的确是杜文娘爱跳的舞蹈,以灵动欢悦而著称。
若是换个地方,换个观众,她很愿意舞上一舞,好吸引君鸿白为她倾心。
可现在,跳给沈青鸾看?
那不成了任人取乐的舞姬?
“姨母,您快跳吧。”君远催促。
沈青鸾也点头附和:“那幅画上日头高悬,正是正午时分,若是拖到日头西霞可就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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