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新兵闲暇,邵勋也会去幕府逛一逛。
他没有幕职,按理来说是去不了的。但如今三分之二的幕府僚佐都随驾出征了,剩下的也不用每天上直。留守的军司曹馥干脆把幕府开在了自己家里,有事上门汇报,没事就在家歇着,或者在外打探消息。
曹大爷其实邀请过几次邵勋,都被他婉拒了。
这次上门拜访,令曹馥有些意外,特别是庾亮跟着他一起来了。
“小郎君可有表字?”曹馥坐在葡萄架下面,悠然自得地摇着蒲扇,笑问道。
古人一般在冠礼后取字,即“男子二十,冠而字。”
“若天子,亦与诸侯同,十二而冠。”
也就是说,12-20岁都有可能举行冠礼,并不一定严格限定二十岁——如果父母身体不好,这个时间是有可能提前的。
比如汉武帝十六岁举行冠礼,就是因为景帝身体不好了。
万历皇帝八岁举行冠礼,也是同样原因。
不过邵勋之前是军户家庭出身,未必会行冠礼,曹馥这么问,只是表示亲近罢了。
“没有。”邵勋摇了摇头。
曹馥沉吟片刻,问道:“你可有什么志向?”
“忠于司空,匡扶社稷,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邵勋回道。
“好志向。”曹馥赞叹道:“郎君确实是忠勇之辈,不如就以‘全忠’为表字,如何?”
邵勋如遭雷击,沉默不语。
邵全忠?你……你开玩笑?
“哈哈,不喜欢就算了。”曹馥也不介意,打了个哈哈。
他又不是邵勋长辈,更不是他的师长,人家不乐意你取表字,很正常啦。
邵勋干笑两声,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其实,‘全忠’不错啊。”庾亮在一旁说道。
邵勋狠狠瞪了他一眼。
庾亮看出他真生气了,遂闭口不言。
邵勋又转怒为笑,小年轻就是欠调教。
“昨日我收到消息——”曹馥把蒲扇一停,突然说道:“孟玖死了。唔,应该是十几天前的事情了。”
“孟玖?”邵勋一愣,旋即笑道:“他一直想杀我,没想到这么快就死了。”
之前他确实有点担心孟玖找刺客来干他,因此能不外出就不外出。即便外出,也没有时间规律,且会穿戴好盔甲,带上一大群人。
没想到啊,我还没死,孟兄你就完犊子了……
家财没了吧?
奴仆散了吧?
虽然你是太监,但也有妻妾的,现在都归别人了吧?
去一大患,快哉快哉。
“孟玖一死,邺府上下稍有振作。”曹馥继续说道:“不过惶惑不安之人还是很多,东安王司马繇、折冲将军乔智明等人劝颖奉迎乘舆,颖不从。这仗,还得打。”
东安王司马繇是琅琊王司马睿的叔父,在邺府任事。
司马睿自正月以来,立场开始明确,奉司马越为主。
叔侄二人分头下注,也是为了保住司马伷这一脉的荣华富贵罢了。
目前,司马睿已经和在京诸王一样,被裹挟着北伐了。
司马越不傻,不会在自己出征的时候,还在后方留個宗王,这不是给自己挖坑么?
不可靠的军队要带走,不能留在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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