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今岁多酿一些,郎君可随时品尝。”
“千株果树,结果甚多,郎君练兵辛苦,仆会定期择选鲜果,送入军中,供郎君消遣。”
裴进一口气介绍了很多,彰显了自己对这座庄园的熟悉,还体现了干练的管理能力。
一般庄园主听到,肯定心花怒放了。
“庄园每岁结余多少?”邵勋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今年是第一年,却不知。”裴进老实回答道。
“应能多养一些人吧?”邵勋又问。
“数十人还是可以的。”裴进有些疑惑,郎君这是要干啥?
魏时有庄园主“宾客千余家”,动辄成军出击,劫掠商旅。
本朝其实也有,石崇就很喜欢带着庄客部曲出外抢劫,慢慢成为大晋最有名的豪富之家。
难道——郎君也想……
“洛阳久经战乱,百姓流离失所。”邵勋说道:“想办法招募一些孩童少年,以十至十五岁为佳,接到庄园中居住。你只管找人,我会派人安排好这些孩童的。以一百人为限,就这样吧,尽快!”
裴进先是愕然,随后又道:“郎君,庄子内咬咬牙,养一百孩童少年倒也不是不行,但这样就没结余了啊,甚至可能会亏空。郎君年方十七,以后还要成家立业,若不能尽快积累家财,将来怕是……”
“够了,你照我说的办就是了。”邵勋提高了声音,说道:“洛阳的庄园,能存在多久都是个问题呢。你若胆子大,组织庄客向外多占一些荒地,多半没人管。城东的潘园,一年前我在那里屯垦,撤走之后,听说至今仍空着。兵荒马乱的,洛阳士民没太多心思种地了,你无需顾虑太多,照办就行。”
“诺。”裴进无奈应了下来,同时也有点惶恐,如今的形势,好像真有点像小郎君所说的那意思。
糜晃在一旁看着,没有插话。
蓄养宾客,操练部曲,是每个世家大族都在做的事情。随着时局的不断崩坏,他们甚至加速了这个过程。部曲庄客的战斗力一日比一日强,一副做着战争准备的模样。
邵勋所做的事,与他们没有本质区别,而且似乎更进一步——通过这次的整军,糜晃再次确认,邵勋在培养军官。
其实这也没什么,大家都在这样做。
有人在禁军里搞,有人在自家庄园里搞,还有人在州郡培养私人。
说穿了,大伙都对大晋朝没太多信心,下意识想做点什么罢了。而他们做的这些事,似乎又在不断地掘大晋朝的根,加速它的衰亡。
邵勋的头脑很清晰,目标非常明确,几乎把每一分本钱都用到了极致。
刚得一座庄园的赏赐,立刻就用结余产出蓄养少年,教习文武技艺,培植私人党羽。
他似乎一直很坚定,一直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再考虑到他的年纪,糜晃都有些害怕了,甚至有些兴奋。
“刘玄德”三个字从他脑海中缓缓飘过。
这个人是糜家不愿提起的过往。
失败过一次了,糜家侥幸还存在着,甚至有所发展。
但这一次如果失败,会怎么样?
邵勋的出身,可比不了玄德公啊。
虽说玄德公穷困潦倒的时候都不一定吃得上饭,但他毕竟是汉室宗亲,这个身份一旦被人认可,相当具有号召力,毕竟人们会不自觉联想中兴汉室的光武帝。
再等等,糜晃深吸一口气。
王妃聪明、睿智,目光深远。她在考虑问题的时候,会摒弃感情因素,这一点是糜晃最佩服的。
王妃与邵勋非亲非故,能够不带任何感情地评价他的能力和未来。如果王妃都看好他,那么糜氏再加一把劲,投入更多,也不是不可以。
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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