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案几。
这帮子主将到底还有没有点底线了!
不对,以邓原严守军纪且经常亲自视察各种库房的作风,他绝对知道这件事!
“邓原!”
贾珲突然朝着后院大喊道。
然后再次站了起来,抽出了自己那柄由神都兵仗局量身定制,比寻常的还要长几寸的雁翎刀。从怀里掏出一条绢布来,仔仔细细的擦拭着。
不幸中的万幸,火器这种东西,大齐管的是及其森严的。无论铳炮,就是炸膛炸到崩碎了一地,那也要犁地三尺把所有的碎片挖出来,拼成原型的九成才能交上去申请更换。
若是拼不起来,那就当倒卖军械论处。而且朝廷会派三法司而不是都督府去查案。基本上死定了。
“大都督,下官来了!”
一直在后院等待的邓原听到贾珲正在叫他,连忙应了一声,掀开门帘就进了节堂,发现贾珲正背对着他,邓原也没有多想,走到了他的身后。
“大都督,现在可以说一下军械…”
贾珲突然一脸冷漠的转过身来,猛地抬起腿来,一脚将邓原踹了出去,砸在了堂案上,桌上的瞬间被砸的飞散在空中,一张一张摇曳着落了下来。
“嗬…咳咳咳!大都督…咳咳…为何…”
邓原被踹懵了,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持着钢刀,怒目圆瞪的大将军!
“你问我呐!”
贾珲低着头一直瞪着邓原,身子前倾着走到了他的面前,又是一脚踹了上去,正中邓原捂着腹部的双臂,邓原竟然腾空着砸倒了摆着花瓶的花盆架,上面摆着的琉璃器碎了一地。
同时,一阵骨裂声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双臂骨头被踢碎如钻心般的疼痛让邓原想大喊出来,但因为腹部传来的一阵阵痉挛感却让他无法发出一声,只能“嗬嗬嗬”的往外出气。
这时,门外传来了听到巨响赶过来查看的士兵们的声音。
“大都督,邓总镇,你们这是…”
“聒噪,滚!”
贾珲没那工夫也没那义务给他们解释,一脸杀气的朝着门外大吼了一声,又闭上了嘴重新看向在地上不停扭动的邓原。
被贾珲散发的杀气吓住的兵们立马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这里。
“大、大都督…咳咳…呕!”
这力道,上次比武他竟然还没出全力!
疼死我了!
邓原倒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贾珲持着钢刀把她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知道他们倒卖军械的事。不,你也参加了这事!”
邓原瞳孔一缩,随即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本想看在这两天与贾珲混熟了的份上,想趁机把这点烂账抹平了。可…
刚刚绣衣到底送来了什么情报?
“为何当时不说,为何要骗我?”
贾珲强行恢复了理智,语气冷漠。
“下、下官,下官…”
邓原的脑子一片混乱,原本就因为很少说话而欠发达的语言系统更是造不出任何话来了。
“不用解释了,我不想听。”
贾珲长叹了一口气,将钢刀重新收回刀鞘,挂在了腰间。
“到底为什么,你还是等着去跟三法司解释去吧!”
“三…法司…”邓原瞬间泄了气,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再也没有了总兵官的风采。
“下官也是迫不得已啊…迫不得已啊!
下官被他们架了起来…咳咳…若是不帮他们往外卖,这江南就没有我…嗬…咳咳…我邓家的立锥之地了…立锥之地啊!”
邓原的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贾珲没有离开,就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邓原在那里不停的解释着。
突然,邓原停止了念叨,一脸期冀的看向贾珲。
“大都督,下官万死!咳咳咳…下官死不足惜!可否…咳咳…可否饶过我的家人,求您了…嗬嗬…求求您了,捷儿他们崇拜您…还称您一声叔父啊!”
“叔父?呵。”
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贾珲嗤笑了起来,蹲下身子与满眼期冀的邓原对视着。
“你不会以为,你请我吃了几顿饭,让你的几个儿子叫我一声叔父,就成了我的自己人了?”
邓原的脸一下子变得错愕起来。
“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就是个出卖同伙以求保全全家性命的犯官啊!
饭局里说几句客套话你就当真了,把自己当成和我一伙的了?你家里人的生死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崇拜我的多了去了,不差的你几个儿子!
呵,我和你说这么多做甚?”
贾珲自嘲了一句,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杀千刀的贾珲,你不得…”
一只靴子重重的踏在了邓原的脸上,邓原再也没能把这诅咒的话语说出口,遭受重击昏迷了过去。
贾珲缓缓的抬起踩在邓原脸上的脚,重新放回地面。
“不过,我还是蛮欣赏你大儿子邓捷的,我会把他扔到安西去,是生是死,那就…全看他的造化了。”
贾珲看着邓原不成样子的脸,嘴里喃喃道。
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已经被纸张覆盖住的节堂。
好像听到了贾珲的话一样,邓原原本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缓了不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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