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却见香菱闷声颔首:“我知道的。”
晴雯眨了眨眼,只觉古怪。又瞥了琇莹一眼,心中思忖,莫非琇莹也是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
直把琇莹瞧了个莫名其妙:“你瞧我做什么?”
晴雯摇摇头,收回目光,便道:“四爷怜惜我们,姑娘家也的确不好太早——不过也不是没旁的法子。”
窸窸窣窣,她缓缓自袖笼里抽出册子,说道:“这是……这是赖大娘塞给我的,我还没瞧过,里头有些法子……你们,你们都瞧瞧吧。”
红玉顿时面色红润,她早知晓了人事儿,那册子内中是什么,自然一清二楚。香菱也是个聪慧的,闻言顿时面色如血般殷红;唯独那琇莹憨憨的,上前拿过册子,一边翻动一边道:“我又不识许多字儿,总要——呀——”
只扫了一眼,琇莹便羞得将那册子丢了,捂着脸眼看头顶就要冒烟儿了。
只顷刻间,几个丫鬟都一般面红耳赤,彼此观量说不出话来。红玉好歹年岁大一些,捡起册子道:“还,还是瞧瞧吧,总要为四爷着想,不好再去外头找——”
晴雯应了声,却是最怂,只出声不动地方。琇莹两个巴掌来回闪动,噘着嘴不停地呼气;唯独那香菱虽红了脸儿,可嗫嚅一番,到底上前接了册子,而后缓缓翻动起来。
她昨儿夜里就表明了心意,刻下却是没了顾忌。琇莹见此,悄然起身偷眼观量。瞧了半晌,忽而说道:“诶?这个我见过,村儿里的狗子就是这般——”
晴雯恼了:“你要死啊!”
“唔——”琇莹自行捂了嘴,过了会子,又见另一图样,顿时骇然睁大了眼睛。她心中只觉得惊奇,原来还能这样子吗?
想着来日自己也要这般,琇莹头顶顿时又要冒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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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李惟俭与吴海平出了荣国府后门,到得后街上行了一阵,又转入巷子里。行不多远,便到了那日的小院儿前。
吴海平熟门熟路的开了门,邀着李惟俭入内。与此同时,正房门扉敞开,一袭月白短袄、石榴长裙配着殷红褙子的姑娘家自内中迎了出来。
吴海平忙道:“茜雪,这就是俭四爷。”
茜雪连忙屈身一福,糯糯道:“见过俭四爷。”
“嗯,不用客套。”
茜雪起身,李惟俭略略打量,心道吴海平这厮走了狗屎运啊。到底是宝玉身边儿的大丫鬟,这颜色比照袭人也不差什么了。
他笑着入内,理所应当的坐了首位,吴海平则与茜雪陪坐下首。说过两句客套话,茜雪提起身契,当即红了眼圈儿。
她本是荣国府家生子,无奈老子、娘走得早,又没留下旁的兄弟,便只剩下只身一人。那日被撵出荣国府,顿时万念俱灰,错非吴海平巧遇,只怕便要寻了短见。
其后又得李惟俭照拂,寻了身契回来,如此方才心中落定,得了自由。
李惟俭唏嘘了一会子,转而问道:“也是古怪,宝兄弟与李嬷嬷起了龃龉,怎么发作在了你身上?”
茜雪欲言又止,好半晌才叹息一声,说道:“俭四爷,我这些时日反复思量了,只怕是那袭人暗地里使得坏。”
“袭人?”
茜雪就道:“那袭人本是李嬷嬷带出来的丫头,早前儿不知怎地得了宝二爷的宠,打那儿起就生了旁的心思。
李嬷嬷是宝二爷的奶嬷嬷,虽唠叨、贪嘴了一些,可总会顾着宝二爷往好了走。这唠叨的多了,总会提上袭人一嘴,想来便是那会子袭人就生了心思。”
再往后袭人不知与媚人如何说的,媚人竟坐视不理,任凭袭人在宝玉跟前儿递小话儿。宝玉不过十多岁年纪,正是逆反的时候,听多了挑拨,自然心生不满。
那日茜雪随口一说,宝玉又吃了酒,当即就发作起来,恼了好一通。事后袭人、媚人来做好人,却将不是都推给了李嬷嬷。禀报到贾母跟前儿,又成了茜雪搬弄是非。
贾母一怒之下,这才将茜雪撵出了荣国府。茜雪百口莫辩,悲悲切切出了荣国府,身上只一个小小包袱,内里不过银钱几两。
说到最后,那茜雪蹙眉道:“俭四爷,今儿请您过来,一来是感激您,为我索回了身契。大恩大德,我不知如何报还,只能伺候好了吴大哥,盼着吴大哥能护持俭四爷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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