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一阵急促拍门声传来。
俏婢惊醒过来,赶忙紧紧攥住领口,说道:“大爷,有人来了呢。”
贾蔷心头火气,兀自纠缠过来:“管他来的是谁,办正事儿要紧。”
“大爷——”
门房隔着小院的仪门嚷道:“蔷大爷,外头有个姓潘的找您。”
“扫兴!”
贾蔷骂骂咧咧系好衣袍,心里想着潘又安那厮定然是卖好儿来了!心里有气,他便径直迎出去,转过屏门见得潘又安,贾蔷压住心头火气,笑道:“你怎么来了?事儿可是办得了?”
潘又安急得好似蚂蚱下油锅,顿足道:“蔷大爷,事儿办砸了!那姓李的随身丫鬟一个人就放倒了两个!瞧着比姓李的还厉害!”
“哦?”贾蔷皱眉,心道只怕这一遭要被贾蓉埋怨了。
他正思忖着如何补救,就听潘又安急促道:“不止如此啊,倪二那帮人还让顺天府带走啦!”
“顺天府带走了?不对啊,我可是求了赖爷爷……难不成赖大没出面儿?”
“赖爷爷出头儿了,可那姓李的身边儿跟着个少司寇家的二公子!莫说是赖爷爷,就是二老爷都不敢不给人家颜面。”
贾蔷怔住,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潘又安又道:“蔷大爷快去想想法子吧,若那倪二招了出来,我讨不得好,蔷大爷也跑不了!”
贾蔷心中惊涛骇浪,已生出惧意,连忙追问道:“哪个少司寇?”
“左侍郎严希尧。”
贾蔷心中咯噔一声,心道坏了!严希尧此人极得圣人信重,又是个不占便宜就当吃了亏的主儿,此事牵扯到其子,顺天府那头儿只怕不好揭过。
心中慌乱,贾蔷面上略显紧张,强自安抚道:“我知道了,你且放心,天塌不了。”
打发了惶惶不安的潘又安,贾蔷再没了戏弄俏婢的心思,在屋中兜转几圈儿,干脆穿戴整齐连夜去寻贾蓉。
梨香院。
私巷里的事儿荣国府内宅尚且不曾传开,倒是梨香院先得了信儿。
正房里,婆子绘声绘色将听来的信儿说将出来,随即感叹道:“那俭四爷瞧着精瘦精瘦的,不想身手竟这般了得!还有那叫琇莹的丫鬟,诶唷,飞镖是指哪儿打哪儿啊!”
薛姨妈感叹两句,随即疑惑道:“好端端的,私巷里怎么就藏了歹人?”
扭头看向身旁的宝钗,却见女儿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宝钗早慧,那李惟俭初来乍到,除去自家那混不吝的哥哥,哪里还招惹过旁人?只怕那私巷里的埋伏,一准儿跟哥哥脱不开干系。
“我的儿,你这是又发病了?脸色怎地这般难看?”
宝钗却是不理,径直问那婆子:“后来呢?那些凶徒如何处置了?”
婆子就道:“听说是赖大总管带着仆役给捆了,随后就交给了顺天府。”
宝钗一阵天旋地转,身形摇晃,薛姨妈赶忙过来扶了,道:“我的儿,到底怎么了?”
宝钗心中发苦,那日酒宴上一眼瞧见李惟俭,她便心中怦然。可也知晓李惟俭并非良配,或者入宫为妃,或者嫁入勋贵之家联姻,如此才能帮到薛家。她便将这念想暗暗埋在心底,只道有缘无分。
不曾想,转头薛蟠就撒酒疯袭扰李惟俭。这下好,全然没了指望,就只剩下念想了。
本道从今往后彼此再无交集,哪里想到薛蟠又去招惹李惟俭,还将此事捅到了顺天府!
别居京师,本就是避祸。若此事发了,将薛蟠牵扯出来,薛家只怕就要绝后!
宝钗再是坚强,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想到哥哥免不了菜市口走一遭,顿时急得掉了眼泪:“妈妈,此事只怕是哥哥的首尾。快去寻了哥哥问问,再求姨妈想法子,若是晚了,只怕……只怕一切都迟了!”
“我的儿,你莫要吓我,怎么就迟了?”
宝钗哭道:“妈妈莫要忘了,金陵那案子哥哥报了暴病身亡。如今再牵扯进去,若查出哥哥没死,只怕就——”
“诶呀!”薛姨妈也慌了,起身撞在桌案上兀自不觉,只是急促道:“快,咱们快去寻你姨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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