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李惟俭仔细扫量了一眼,但见面前的女子正直豆蔻年华,身形丰润,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肌骨莹润。举手投足,自有一股妩媚风流。
李惟俭心中暗忖,钗黛、钗黛,果然名不虚传。先前见了黛玉,只觉小姑娘虽身形不展,却比西子胜三分;如今见了宝钗,却一时间不好比较,只觉春花秋月各擅胜场。
他心思电转,嘴上已然笑道:“早前儿就听闻薛妹妹、姨妈与我同一日来的府中,今日可算是得见了。”
宝钗强压住心中起伏,说道:“自打知道援手的义士便是俭四哥,哥哥、妈妈就张罗着总要摆酒谢过俭四哥一场,奈何初来京师,人生地不熟总要四下拜访一番,因是这才拖延到了今日。还请俭四哥莫要怪罪。”
“哪里会怪罪?妹妹所说我可是感同身受,错非姨妈将酒宴定在今日,我只怕还分身乏术呢。”
宝钗笑了笑,让过身形:“俭四哥请。”
“薛妹妹请。”
二人笑着到得仪门前,薛姨妈已然张望了有一会子。李惟俭上前见礼,薛姨妈仔细打量了两眼,便赞道:“这两日总听人夸俭哥儿生得芝兰玉树,今儿见得了,我可算知道了什么才是芝兰玉树。咯咯,俭哥儿莫要外道,算起来都是自家亲戚,咱们又都打金陵来,往后啊,少不得要勤走动。”
“姨妈说的是。”
众人笑语晏晏,一齐进到后院正房中。
李惟俭褪下外氅交与红玉,净了手,便与薛姨妈并宝钗落座。
丫鬟上得了香茗,薛姨妈抢过来亲自为李惟俭斟茶,李惟俭连忙推却,薛姨妈却道:“错非俭哥儿当日仗义援手,这会子说不得薛家已然遭了难。我斟茶道谢,是应有之义。”
李惟俭只得应下。
品了两口香茗,薛姨妈说起当日情形,顿时不胜唏嘘。她本就是深宅妇人,若非丈夫过世,又哪里会顶门立户、抛头露面?
李惟俭劝慰道:“姨妈莫要多想,当日便是我不出手,那巡检司的兵丁盏茶光景也到了,姨妈与薛妹妹总会化险为夷。”
薛姨妈就道:“都说近来世道有些乱,素日待在金陵还不觉得,这一出来才知所言不假。哎,不说这些烦心的。今儿借了厨房,我让自家的厨娘露了一手,待会子俭哥儿可得好好尝尝,保准儿是地道的金陵风味儿。”
“出来月余光景,倒是极想家乡口味儿,今儿托了姨妈的福,算是得偿所愿了。”
薛姨妈笑道:“俭哥儿真会说话,无怪这般年纪就中了秀才。待过了秋闱,我看便是举人也是手到擒来。”
“哈哈,那我就借姨妈吉言了。”
席面流水般上来,的确是金陵风味。
糟鹅掌鸭信、大煮干丝、文思豆腐、三套麻鸭、清炒虾仁、蟹粉狮子头、荷叶夹锅烧肉、盐水鸭。另有爽口的拌萝卜丝与豆芽儿。
这十道菜明显用了心思,旁的不说,单是那糟鹅掌鸭信、大煮干丝、文思豆腐极费工夫。
酒是薛家自金陵带来的梅子酒,略略温热了,用来佐餐极佳。
酒水斟满,薛姨妈并宝钗感念李惟俭援手,三人共饮了一杯。薛姨妈便催着李惟俭品尝菜肴。
李惟俭挑了几样入口,薛姨妈便追问:“如何?”
李惟俭指着那糟鹅掌鸭信道:“此味最佳!”
薛姨妈脸上现出一丝自得之色,笑道:“不满俭哥儿,这糟鹅掌鸭信用的是我薛家的做法儿,旁处可寻不得。若是得了俭哥儿的意,待回头儿我抄了方子与俭哥儿。”
“那就多谢姨妈了。”
酒宴上,李惟俭推杯换盏,多是与薛姨妈在说着。他两世为人,见识远超寻常人,说起一些典故,惹得薛姨妈不停追问,继而感叹连连。
李惟俭偷眼观量,一旁的宝钗却始终默不作声,偶尔视线触碰,她又好似烫了手一般紧忙闪躲过去,面上冷若冰霜,偏生红了耳根。
他心中极为怪异,暗暗思忖,莫非因着英雄救美,宝姐姐便芳心暗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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