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大娘!”
王贵妃急忙手指向茫然无促的大驸马,“你平素乖巧,定是他带坏的你!”
五公主也被吓住了,跟着她的话点头。
王贵妃把她抱住,哭了一嗓子,“我可怜的儿……”
她再转头望向皇帝,哭的梨花带雨,“陛下,五娘还只是个孩子,大驸马能背着大娘与酒家胡勾搭,那些肮脏下流的手段他岂有不会的!五娘是着了他的道了。”
崔姣在后面看的直赞叹,贵妃是真能耐,这么一下来,皇帝脸上的气好像都消了些,五公主很容易就能脱困了。
皇后没心思看她这些把戏,只与皇帝道,“请陛下给惠奴一个交代,不要寒了她的心。”
惠奴是大公主苻真婉的乳名,还是皇帝亲取的。
皇帝看见大公主低着头,默默垂泪,禁不住心疼,答应皇后道,“皇后放心,我决不叫大娘白受了这委屈。”
皇后便带大公主率先离开了,不再看这狼藉之地。
崔姣想跟过去,恰好见太子赶来了,与他迎头碰上,想躲已来不及,他眼神在她身上穿的宫女服打量过,眉头一皱,崔姣只得与他行礼,小声说,“不是妾要来的,大公主非拉着妾……”
苻琰无暇与她说话,手一挥,她就一溜烟跑去追皇后了。
苻琰看着她跑远,回头到皇帝身边。
皇帝见他过来,先命人将大驸马押下去,散了妃嫔回紫宸殿,太子随行前往。
至殿内,皇帝歪在壶门榻上,命内侍搬了犀簟牙席让苻琰坐下,才咬牙切齿道,“此子敢羞辱大娘,当真该杀!”
苻琰沉默片刻,道,“陛下已看清他的真面目,还请下旨让阿姊与郑孝饶和离。”
皇帝道,“皇后要朕给个交代,和离是要和离的,你看这贼子该如何论处?”
苻琰道,“依大梁律令,诸奸者徒一年半②。”
皇帝虽因苻琰母亲对他不喜,但他总归是太子,秉承着祖辈规矩,在他十岁之初,便准他宜令听讼③,时至今日,法令都熟记在他脑中,处事也越发冷决无情。
皇帝迟疑道,“五娘是有错,但也是受他所惑,不能算作与他私通。”
苻琰垂眸不语。
皇帝拍了拍腿,“郑孝饶上回与朕说,你那个擅马球的女官与大娘一起陷害他,那个女官还与他纠缠多次,既然依律法,就让那女官也入徒刑吧。”
苻琰五指握紧,“陛下为了袒护五娘,便要冤枉无辜之人吗?”
皇帝不高兴,“她无不无辜,朕叫来一问便知。”
他不等苻琰会话,迅速命内侍前去蓬莱殿传话。
“她是听从儿的命令行事,陛下想要问什么,问儿便是,”苻琰道。
内侍快到门前停下,犹豫着看向皇帝,皇帝骤然道,“你看着朕干嘛!朕的话成耳旁风了?”
内侍吓得一缩脑袋,慌忙去蓬莱殿请人。
蓬莱殿内,皇后才将大公主抚慰好,崔姣陪在一侧,看她们母女依靠,眼含羡慕,她不会再有和阿娘相依的机会了,不觉眼里泛酸,正有泪意,皇帝的内侍过来说皇帝要召她问话。
三人立时警觉,唯恐皇帝又变卦,皇后先问了内侍,皇帝要问什么话,内侍不敢得罪皇后,可也不敢乱传禁中语④,只得说,“眼看着陛下和太子殿下要吵起来……”
皇后当机立断,“我带崔姣过去。”
有皇后在,崔姣才稍加放松,跟在她身后一起去了紫宸殿,到殿门前就听皇帝语带怒气。
“朕还没老糊涂,时务策劝不了朕,你就令朕的大臣来左右朕,现在朕要审问个女官,都要被你推三阻四,岭南道大捷,你如今威风凛凛,朕是不是该退位让贤了?”
殿内静了静,然后是苻琰平静道,“儿无此意。”
皇帝坐起身,手指了指自己,克制着火气压低声,“朕才是手敕。”
再指向苻琰,“你只是教令。”⑤
皇帝这疑心病是真重。
崔姣幸灾乐祸的想,也只有皇帝这个君父能叫苻琰吃瘪了。
不容她再听,皇后已推开殿门进去。
踏入门内时,崔姣只见苻琰侧身坐于席上,皇帝的手指还指着他。
苻琰脊背挺直,头颅微垂,脸色是崔姣从没见过的麻木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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