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少?”老高问着。
瞎子:“一文钱。”
老高:“这可真少。”
瞎子:“少,却很重。”
老高瞧着瞎子握在指尖摩挲的铜钱,而后拍了拍瞎子的肩膀:“我看你啊还是别当血衣人了吧,杀手这一行不适合你,好好做你的捉刀人得了,毕竟杀手只是杀手,而你不具有杀手的特征。”
“那杀手有什么特征呢?”瞎子闻言反问。
“杀手,为名为利;而你,为信为义,为信念为道义,我不知道你的信念从何而来,像你这样的人在这江湖属实是怪胎,就好像你见识过真正的河清海晏太平盛世一样,在你的身上总有一种乐观向上的希望。”老高端详着瞎子的脸庞,不由失声,
“可你明明生在这烂世道里。”
瞎子半开玩笑半认真:“也许我所生长的地方并非是这里呢?所以哪怕我眼瞎也见识过太平。”
“呵,谁知道呢。”老高失笑,摇了摇头,“保持住这份向上的希望吧,小瞎子,也别从天上掉下来。”
语毕,他也踏上了下山的路。
“注意安全啊老高,这是铃铛说的。”瞎子感受着铃铛的字迹喊道,“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反正,退隐也好,回家也好,
回家吧,你的家人一定很想念你。”
老高回头抱拳,而后又问:“你和铃铛的平安符戴好了没?”
瞎子和铃铛点头。
老高咧嘴笑着,傻呵呵乐着:“戴好就行,戴好就行,江湖路远,咱们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瞎子低声,双眸紧闭,和铃铛目送老高下山。
等到身宽体胖的老高身影与越来越小,他又道了一声“有缘再见”。
——
陈芸整理着衣衫,在杨云虎的坟前转了一圈,笑问道:“好看吗?相公?每次我这样的时候你都会说‘好看好看’,听起来是挺敷衍的,但却又发自真心,这么敷衍又真心的和你过了这么多年,一晃眼桃儿都这么大了···”
她陷入了久远的沉思,随后黯然。
“可是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这么不负责任的抛下了我和桃儿就自己走了,你真自私,我打小就不该听你的鬼话,说什么‘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一辈子这么长,这才哪到哪啊,
说什么鬼话···但你现在你真成鬼了···你的一辈子是尽了,我的一辈子还没尽呢,
不过你放心,我会和桃儿好好的活下去,哪怕没有你,我也会和桃儿好好活下去的,
如果你泉下有知在天有灵,那就保护好秦少侠和铃铛姑娘,他们已经是苦命人了,不该因为我们而卷入无端的仇杀当中。”
她抚着墓碑,
墓碑是瞎子用刀削的,字是小雷用内气刻的,歪七扭八挺难看。
陈芸噗嗤笑了一下:“这字刻的跟你胡子一样丑,你明明那么英武,为什么要留这难看的胡子?相公啊,我早该问你这个问题的才是。”
她絮絮叨叨,好像通过言语回到了从前。
当时年少,少年少女情投意合,洞房花烛已是幸事,成婚将近二十年夫妻仍旧和睦,亦是幸事,他将她当做至宝呵护,她也如此。
然而从前花前月下,而今逝者已矣。
不过陈芸知道,逝者已逝,可生者还是要好好地活才行。
“相公,我们走了,我会回来看你的,桃儿,来和你爹说再见吧。”
杨小桃回过神:“嗯,知道了,娘。”
少女故作坚强,强颜欢笑:“爹,桃儿不会哭的,因为你说过小桃儿笑起来最好看,我们走啦,以后我会和娘带着你女婿外孙回来看你的,你要好好地喔。”
陈芸和杨小桃在坟前说着告别的话,都忍着不露出任何悲痛哀伤。
铃铛望着母女,目光落寞难过,握着瞎子的手,贴近了瞎子,靠在了瞎子的肩膀上,眼眶也泛了红。
她在为那对母女而难过。
瞎子揭开了酒葫芦塞子,这是小雷出去买的,回来后分给了瞎子一葫芦。
他其实不太喜欢喝酒,但,有时候也需要一点东西来麻痹一下自己。
这样的场景,他见过二十多次了,
本以为会习惯,可终究习惯不了。
本以为会麻木,可终究血是热的。
喝了几口,农家米酿的浊酒略淡,没什么酒味。
他洒下些许浊酒:“一路走好,杨大人。”
随后再饮,有了几许酸苦。
“秦少侠,铃铛姑娘,我们···启程吧。”陈芸和桃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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