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立即让人将她迎进来。
“大姊许久不来建康,朕还以为你都忘了有这门亲戚。”
褚太后幽幽道。
司马兴男笑道:
“我倒是想要与陛下作伴,只是我家那老奴实在不让人省心,还得我看管着他。”
褚太后忍俊不禁。
桓温惧内,可谓人尽皆知,堂堂征西大将军,一方诸侯,壮着胆子藏了一名外室,还被司马兴男将人送走,日子过得实在憋屈。
褚太后吩咐内廷女官道:
“大长公主既然来了台城,还不速速去将天子请来。”
女官应声告退,司马兴男趁着这個空当,向褚太后说起了此行的来意:
“我家熙儿前些时日回了江陵,好不容易有了闲暇,正当与谢氏完婚,只是他又央着我将归义侯(李势)一家接去,老身实在禁不住他的请求,只得答应下来。
“老身受人之托,只得厚颜请于陛下,还望陛下成全。”
李势为政暴虐,在蜀地不得人心,并没有可利用的价值,既然司马兴男开了金口,褚太后又怎会拒绝,自是许了这个人情。
一旁的司马道福听得桓熙的名字,不禁心神动摇。
当初桓熙来到建康领取梁州刺史的告身时,她远远望见过对方,那丰神俊朗的模样,也曾点缀过少女的梦。
其实又何止是司马道福,偌大的江南,嫉恨谢道韫的名门闺秀,又何止是一两人而已。
建康城中有名的才女张彤云,就曾立志要寻一位才气能与桓熙比肩的夫君,但是蹉跎数年,一无所获,最终在父兄的逼迫之下,嫁去了顾家。
这年头的女子,婚姻哪能自己做主,自当为了宗族利益而联姻。
小皇帝司马聃被带来了偏殿,与过往不同,他对这位姑母,不再像过去那般亲近。
毕竟八岁的小孩,多少也懂了世事,知道姑母一家是自己皇位最大的威胁,却偏偏又没有城府来隐藏自己的心思。
陪着姑母不冷不淡的说了几句话,司马聃就借口课业尚未完成,告辞离去。
褚太后看着小皇帝离去的背影,为他开脱道:
“天子近来课业繁重,因而精神不佳,还望大姊莫要往心里去。”
司马兴男又怎会与年幼的侄儿置气,二人又重新说起了彼此的生活。
褚太后虽然是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可困居深宫的她,又何尝不羡慕司马兴男生活中的快意、洒脱。
毕竟褚太后如今也才二十七岁。
她二十一岁守寡,又得拉扯着年幼的天子,既要重用司马昱对抗桓温,也得防着司马昱自己做了皇帝,这些年来,实在过得不容易。
二人交谈许久,褚太后突然道:
“大姊,家父已经亡故,常言道,人死为大,不知能否让熙儿放过他?”
原来,褚裒羞愧而死后,桓熙那道请求朝廷将他治罪的奏表自然是不了了之,但桓熙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一道道的向朝廷上表,请求剥夺褚裒的追封,以此向北方汉人表明自己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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