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大事。
本朝高宗显庆三年,另置起居舍人于中书省,掌记录皇帝所发命令。
龙朔二年改起居郎为左史,起居舍人为右史,咸亨元年复旧。
总之来来回回折腾了许多次,让她一个不关心朝堂事物的女郎都知晓起居舍人究竟是干啥的。
不得不说,如今的圣人对这种事情有持之以恒的兴趣,几年一个年号,几年改个官名,也不知道图啥。
不过这不是她一个小老百姓该担心的,她最重要的还是这单生意。
照被招来的阴灵所说,裴炎既没有多要好的女郎和知己好友,那就只能是为了仕途。
可仕途上能帮助他的人确实不多,即便有,也用不着非得怀梦草,裴氏的面子是个人多少都会给点。
除了帝后。
郁离想到帝后,眼睛突然一亮,难不成裴炎想把怀梦草拿给帝后?
可到底是圣人,还是天后呢?
她想起入梦时去的光宅元年,上官婉儿说天后赐死裴炎,将他斩于洛阳都亭驿。
所以裴炎应当不会为了天后特意讨要怀梦草吧。
想是这么想,郁离心中还是做了个推测,万一是的话,裴炎想从天后手中得到什么?
难道是宰辅之位?
如今这天下大权几乎全落到了天后手中,圣人事事都会听从天后意见,也许裴炎后来能成为裴相,真的是天后的授意。
阴灵见郁离久久不说话,起初不敢打扰,但当七月居中纸钱留下的轻烟渐渐消散时,他不得不大着胆子开口,“郁娘子,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若郁娘子有空闲,可千万去淳和坊北里看看那女郎,她也是个可怜人啊。”
郁离回过神,点头应允,“郎君放心,等手头的生意完成,我定会去淳和坊走一遭。”
话音落下,阴灵这才松口气渐渐消失在了七月居内。
郁离望着空荡荡的屋中,又开始想淳和坊北里被困住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郎,怎么还能让旁的阴灵为她开口求解脱。
但下一刻她又开始想眼下的正经事,越想越觉得憋屈,在凡间被人算计也就算了,到了冥府还被一个死了的人算计,她难道看上去就那么好骗吗?
还有孟极的阿娘,不是说帮她一把,怎么就给她听一段没头没尾的对话,脑子里那段记忆还是笼罩在薄薄的迷雾之中。
但似乎比之前更清晰了几分。
她隐约觉得,那团迷雾背后才是她最初的模样,而那个模样,也许并不是她固有的记忆中一个凡人的形象。
“所以也不能怪青竹把我救的半人半妖,我可能真不是个人。”
郁离嘟囔一句,又长长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到后窗,窗外墙根处如今多了一丛青竹,自去岁离开后,这还是她头一次来看它。m.
青竹看上去不错,可见孟极日日都有精心照料。
郁离头一次对孟极觉得愧疚,当年她救下孟极不似梦中那般出于同情,她那时还是王氏女郎,救下孟极不过是因为觉得这小东西可爱罢了。
也许正是这一念之差,她救了孟极,种了青竹,所以她死的那天才会有如此奇异的机缘。
想到此处,郁离突然想起老道士好像许久不见了,以往她重归凡间,老道士总归是要出现一下,表示自己活得挺好。
可眼下却是不曾见到人,难道因为去岁告知她杀她之人是他师妹后羞愧的闭关了?
这念头才起,郁离就听见巷子里传来爽朗的笑声,其中还伴有环佩之声。
如此浮夸的声音,除了老道士还能有谁?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果真老道士和羞愧一类的词就沾不上边。
“阿离呀,听说你同裴氏那位郎君做了生意?那可是个宰辅之才,别被骗了哟。”
老道士一张嘴就惹来郁离满脸怒气,“老东西你说晚了,不过我不是被宰辅之才骗的,而是被宰辅之才他老娘骗的。”
“已故的裴氏老夫人段氏?”
老道士啧啧两声,“所以你这单生意在冥府就接了,结果回头才发现是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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