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新主子那里摇尾乞怜?”蒋櫱此时心底的愤怒早已几乎烧光了理智,甚至都不太记得此行所为何事,他眼中也不再看得见那个落魄少年,只是盯着那邋遢汉子咬牙切齿道:“今日,我云林宗首席供奉蒋櫱在此问拳侯君臣,一决胜败,各安天命,生死自负,与人无尤!”
对面,那个被这蒋櫱一顿暴喝吼得耳畔嗡嗡的邋遢汉子有些无语,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掏了掏耳朵,随后看了眼那被震出耳朵孔的一大片淡黄色耳屎,随手弹了弹,又在身上抹了抹,这才看着对面那个眼看着就要被气死的壮硕锦衣汉子,无奈道:“蒋櫱,你都堂堂十境武圣大高手了,又是什么时候学得跟那些拳头不够硬、全靠大声吼的没出息一个样了,下战书就下战书,吼这么大声做什么?是想吼死我?人家佛门狮子吼也不是你这么个用法不是吗?还是说,你觉得动手之前一声吼,就能王八之气全开,大杀四方了?”
蒋櫱怒极反笑,看了眼对面两人,随后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直接微微屈膝然后瞬间拔地而起,化虹而行往镇外更远的地方飞去,周身闪烁的那一层独属于高阶武夫的武道金身才有的耀目金光,随着他划过天际而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弧线,如一色长虹久久不散。
盐官镇不许外乡人动手,蒋櫱便选择自行远离小镇,另择决战之地。
还站在镇东口的两人抬头目送那蒋櫱越飞越远,最终缓缓消失在天际,少年回过头看着身旁也准备动身的邋遢汉子,担心道:“有把握吗?”
邋遢汉子脚下一顿,侧过头看着少年咧嘴一笑,语气调侃道:“要照你以前的说话路数,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一句‘打不死那蒋櫱,以后都别吃老子的饭’才对吗?”
楚元宵闻言直接翻了个白眼,“老子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
侯君臣闻言一笑,“对喽,这才该是正常的说话路数嘛!”
说罢,他又淡淡瞥了眼少年那一脸的担心表情,轻笑一声:“放心吧,虽然我有很多年都没跟人打过架,手生了很多,但是你还记不记得你当时送给柯玉贽的那个道理?”
话音落下,还不待少年回想起那个道理是哪个道理,邋遢汉子就随风一闪消失在了原地,独留少年怀揣书册站在老槐树下,听着潇潇风鸣,望着铜钟摇曳,看他武夫拳意敲天门!
——
镇西云海间,天字号客房。
今日客房中只有墨家二当家与云海间老掌柜两人在此,这二位自打秦顾溪住进客栈以来,除了吃饭休息,以及必要的外出时候,其他时间基本上都坐在那张棋盘两侧,不厌其烦对弈一局又一局,先看得一向都不太能坐得住的红衣小姑娘扛不住,偷溜出客栈四处闲逛了一圈才回来,就又把历来沉稳少言且耐心极高的繁盛也给逼出了门去…
于是此刻,客房中两个老头还在对弈,红衣少女姜沉渔百无聊赖就坐在二人侧旁,一边苦着脸看两个无聊老头下棋,一边从桌上果盘中摸脆枣来吃,两个老人对于少女如一只小仓鼠般啃那脆枣卡卡作响的声音作并无什么意见,二人之间也很少说话,只是沉默着不断弈棋,局局输赢皆不定。
就在那镇东口两位武夫正面放对,蒋櫱朝那个邋遢汉子说出问拳二字的正当时,客房中二人的棋局上也恰恰巧巧出了一记神仙手,占优极大的墨门二当家秦顾溪看着隐现胜势的棋路走向,抬头看着那惯执白子的老掌柜笑问道:“范先生以为这一手飞刀用的如何?”
老掌柜从先前时就一直微微皱着眉头,此刻对于秦老先生这句问话恍若未闻,依旧凝眉细细打量着盘中星罗棋布的点点落子,又经过了许久的长考之后,终于还是长叹了一口,抬手在棋盘上洒下几枚棋子,算是投子认输了。
做完这些,这位圆脸富态的老人才缓缓抬头,看着对面的老人笑了笑,一边摇头一边缓缓道:“秦先生确实棋高一着,白子一边早先都已经救了一手了,却仍旧免不了落在下风处,让你那一记飞刀屠了龙,只能说棋力高深处,差之一步,谬之千里,错了一手之后就注定了无力回天。”
老掌柜这句话说完,对坐的二人都有些微微沉默,直到片刻后那墨门秦子才缓缓长叹一口气,摇头道:“倒也非是棋力高低的问题,只是双方所求各有不同,甲之蜜糖,乙之砒霜,那一手落子本无大错,奈何入了这一局棋,就注定要被人抓住痛脚,时也命也,与人无尤。”
坐在一旁听着两个老人打哑谜听得头疼,等到自家师祖说完了这句话,她终于是有些忍不住了,悄悄抬起一只手掌,小心问道:“两个老头能不能说点我能听懂的?下棋观棋就够无聊了,说话还这么遮遮掩掩,听的人脑壳痛!”
小姑娘苦着张小脸敲脑壳的动作逗得两个老人哈哈一乐,随后那一局告负的范老掌柜就开始负责分拣棋子,也不用一枚一枚去捡,只见他一只手掌朝上微微向上一抬,那黑白二色的棋子就自行浮空飞起,再如排兵布阵各寻队列般自行分散开来,随后各自飞回棋盘两侧的所属棋奁之中。
而闲着无事的墨门二当家则是抬手将桌上那只果盘轻轻推动,离着少女更近了一些,随后才看着自家这个抢过来的得意再传弟子笑道:“我家小沉渔也是大姑娘了,下棋这种事不用多学,只要练好了拳,以后能把我那个还不知是哪家小子的徒孙女婿打服气,就算是学到最好的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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