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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君臣此时还在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蒋櫱,视线飘渺,表情怔怔,久久不曾回神。
贫寒少年看了眼邋遢汉子的表情,犹豫了一瞬之后将手中的一只碗递到他面前,随后轻声问了句:“你们认识?”
侯君臣瞬间回神,看了眼少年一眼,随后从他手中接过饭碗,又耸了耸肩淡淡道:“很久以前算是并肩对敌的战友吧,只是后来…出了些变故,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看向少年,饶有深意地笑道:“他现在是云林宗的人,来这里接章锦淮那几个人离开的,而且我猜他可能还不知道,你那个还没认进门的半个师父,已经把他们云林宗给封山了,并且说不准就是封到死为止。”
楚元宵闻言咧了咧嘴角,跟着也回过头看了那个已经走远的锦衣汉子,有些无奈道:“你这么一说,我怎么突然觉得他可能还会来找我的麻烦…”
侯君臣这个时候已经端着饭碗蹲靠在了茅屋的墙边,开始狼吞虎咽犒劳五脏庙了,听着少年那莫名无奈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道:“都混到断头路上了,还不得消停,真不知道你小子这到底是个什么逆天的运气!不过,你现在不是还有半个未过门的师父吗?大不了到时候跪地磕头认师父呗!做人嘛,为求活命,不寒碜!”
楚元宵有些无奈地回头看了眼那个又开始低头扒饭的邋遢汉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为什么明明是个好话,偏偏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总是像坨屎一样?”
邋遢汉子一边扒拉着饭,一边抬起头看了眼少年,想了想之后含含糊糊道:“因为老子很多年都没有揩齿漱口洗头洗澡了,当惯了茅坑里的臭石头,命该如此,怎么?你不服气?”
贫寒少年闻言再次翻了个白眼,耸耸肩嘲讽道:“所以活该你当个老光棍!”
侯君臣听着少年这话也不生气,二人之间互相嘲讽毫不留情都早就习惯了,就像当初侯君臣能毫无顾忌说少年会不会把埋在坟里的死鬼再克死一遍一样,两人都习以为常,反而在下一句话里就嘿嘿怪笑,挤眉弄眼反唇相讥道:“可不嘛?你倒是有心上人了,但你看看人家堂堂天之骄女,愿不愿意搭理你这个寒酸落魄、无依无靠,还两只脚都踩上了断头路的乡下穷小子?”
少年在这一刻,猛地想起了之前那个白衣姑娘跟他第二次做买卖时最后提到的那个说法,当时因为镇西朱氏那边突兀传过来的动静,导致两人之间没有将那个话题说完,所以此刻,他先耳旁风一样自动过滤掉了邋遢汉子那些调侃意味浓重的嘲讽话语,然后走过去蹲在那汉子身侧,重新面色认真地轻声道:“之前有人跟我说,断头路不是完全没有救,还说有个传言叫…”
少年突然有些卡壳,当时光顾着激动了,那句话咋说来着?
“以身入道,三径同修。”侯君臣扒着饭,见状抬头淡淡看了眼少年,很自然地将那八个字给他续上了,跟不需要思考一样的理所当然。
少年闻言侧过头看着邋遢汉子,惊喜道:“你也知道?”
侯君臣翻了个白眼,侧头没好气看了眼少年,道:“我当然知道,但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跟你说过这个事?”
“很难?”少年自然而然地给了个问句一样的回答,当时那个白衣姑娘已经说过了,自古踏上断头路的人从来没人续命成功过,答案自然显而易见。
“很难?”侯君臣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干完了那满满一碗饭,侧过头似笑非笑看着少年,嗤笑道:“你以为仅仅‘很难’两个字就完了?天下九洲,疆域无尽,苍苍茫茫,身处其中的修行之人更是浩如烟海,多如牛毛!但就是如此多的人头数,其中除了那么个别的几个人之外,剩下的所有人全都是连一条路都修不明白的!你现在竟然还想上手就三条路?当自己是老天爷呢?我就这么来问你吧,古往今来,所有能见载于史册的人物,无论多么惊才绝艳,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曾做到过的事,就仅仅只是叫‘很难’?”
邋遢汉子说着话,将手中已经空了的饭碗放在地上,随后一屁股席地而坐,习惯性翻手从身后的茅草屋墙上扯下一根茅草开始剔牙,一边哼哼道:“三教知道吧?天下九洲之中除了那个不属于一家一姓,也只能算是个江湖联合势力的临渊学宫之外,真正意义上的实力站在最顶尖的那三座一品山门,你觉得他们三家的祖师爷够不够厉害?够不够惊才绝艳造化万千?但就是那三位,也仅仅只做到了两径,还不是同修,只是先将其中某一条道走到了人间修行路的尽头,然后才又回过头拾起了另一条路,就这样都已经是人间绝顶,无数年月间后无来者了,并且除了那位早已经不知所踪的上古最后一代人皇之外,也算是前无古人!你觉得比之那三位,你又在哪里有优势吗?还想三径同修?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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