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之命脱不开干系,可他只是祸因,并非祸首;孟某想知道,是何人逼我族人服下了蜡毒!”
孟青池此问,引发了婠的思考。她一直认为巡林堂会将矛头指向官府朝廷,至少从杜苑的言行上来看,确实如此。可眼前的孟青池似乎站在不同的角度、持有不同的看法:他关注的是何人“直接”害了其族人之命,将“唆使者”和“施暴者”分得一清二楚!如此清晰的条理和头脑,令婠感到不寒而栗——笼统的将责任归咎给官府朝廷,自不会有错,但如此一来,巡林堂若想寻仇,面对的将是规模和实力均十分强大的御林军;可若能把“施暴者”揪出来,那么寻仇就会变得简单得多!就凭密林族人擅长之技,制造些“意外”,做好善后,不过是信手拈来……彼时,族人之仇得报,巡林堂亦不着痕迹,官府朝廷拿不到证据,无法怪罪到巡林堂头上,那么它该办差办差,该谋私谋私,继续游走于那片灰色地带中。
眼前这位孟堂主,粗浅接触,乍看之下,貌似格局狭隘,目光短浅;可实际上,他早已运用他的深谋远虑,为维护巡林堂的立场和族人的利益作出了精心的谋划。换位思考,孟青池的言行举止不仅合情合理,其决策决断更是高瞻远瞩!
不辱堂主之名,不愧堂主之位!
生为密林人,死为密林鬼。这也许就是古潭部落传承的血脉荣耀,亦是孟青池坚拒联姻的原始动力。
婠此番思考剖析得颇为深层,乃至半晌没有反应,因而孟青池认定婠有他想要的答案:“姑娘何不告知孟某,也算行善积德,了却孟某一桩心事?!”
“……”在孟青池的再次追问下,婠的话本已到嘴边,却突然悟到了什么,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按照孟青池的理论,引发命案的直接“施暴者”,陈宥不正是其中之一吗!?
“……晚辈不明白,孟堂主为何纠结于此?在晚辈看来,崔挽风既已认罪伏法,其便是罪魁祸首,王上依照法度严加惩戒,并派我二人前来,皆为体察贵堂愁绪,彰显国主气度;孟堂主何不趁此机会,提请诉求,以弥补贵堂之失?”婠自然不能被孟青池带入节奏,否则会变相出卖陈宥,给他带来无妄之灾。于是她把观点拔高,试图让孟青池吐露诉求,便于把矛盾转接回木已成舟的崔挽风身上。
“本堂的诉求,便是请姑娘告知,何人引发了冲突,酿成了命案。”先前阵脚稳固的婠,竟在被问及直接施暴者后,显出犹疑和回避之态!此反应更令孟青池坚信,婠定有其探求的答案,于是他紧紧抓住这难得的破绽,欲大举反攻,一招制胜。
“两军”陷入角力之势。在旁观者潘岳看来,原本占据优势的婠“军阵”,在稳固地化解了孟青池“军阵”的反攻之后,竟意外露了个破绽,导致优势尽失,甚至有翻盘之虞!是他该出手相助的时候了。
“孟堂主,”潘岳的介入,中断了婠和孟青池的角力,“鄙人赞同同僚的观点。对于贵堂之失,鄙人深表痛惜。崔挽风之罪,白纸黑字记于刑部卷宗之内,其非法提供蜡毒,乃是贵堂斥候殒命的主因;至于堂主欲深究的次因,并未载于卷宗或通报之内,我二人断不可随口胡诌,否则会有欺瞒误导之嫌,于贵堂无益。”
潘岳的切入点较婠恰当了许多,孟青池脸上神色稍有松动:“你所谓的主因次因,卷宗记录,不过是官府朝廷安民的手段而已。当日崔挽风人在堂内,我族人在知晓蜡毒效用的情况下,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服用,定是迫于外力,不得已而为之!”
“鄙人认为,案件通报中已做出了说明——那日在淮陵驿站,有身份不明人士在驿馆内行凶杀人,驿站守备营关闭驿站排查,终将行凶者缉拿。行凶者被缉拿后,服毒自尽,未曾招供行凶动机……”潘岳背诵了一段案件通报中的描述,“驿站守备营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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