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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其决意离开乾陵阁的导火索是一次招待胡虏使节的晚宴之上,被丞相李玄忠强留作陪。凛州出身的玉潇扬,本就与当时欺压自己的外族胡虏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听闻此番晚宴是为胡虏而设,他已表现出抗拒之意,无奈主持接待事宜的丞相李玄忠命御林近卫将玉潇扬视如珍宝的琴萧都摆上了乐台,使其不得不从。一首成名曲演奏完毕,玉潇扬便想离去,谁料胡虏使节竟听出了其中玄妙,认出了玉潇扬乃凛州人士,便向丞相提议,让这个“昔日同乡”一同宴饮。玉潇扬自然是一口回绝。可李玄忠却没有替这位乾陵阁院士着想,而是压低声音,以威逼似的口吻说道:“老夫岂能容你一己好恶,损吾之颜面,罔顾国体!若是不从,便与你的宝贝道别吧!”
李玄忠话音刚落,几名御林近卫便装模作样的上了乐台,抬走了玉潇扬的琴箫。
看来丞相是早已熟稔这位“乐杰”的生平和心境,提前布好了局,迫其就范。
玉潇扬强压着不满和怒火,闷头饮酒,很快便不省人事,如愿“被动”的离开了晚宴现场。
次日醒来,玉潇扬的琴箫已然摆在床榻旁边,但是多次的搬移,还是难免有些磕碰,几道刮痕和凹痕清晰可见!而此时的玉潇扬,已经没有了怒火,因为他想明白了,他终究不属于朝堂,不适合这官场逢迎,惺惺作态。于是,当日便写下辞呈,表明了去意。
“真是可惜……”陈宥听完感叹道。
“确实可惜,可是他离去的理由,老夫实在没有办法强留,不如遂他心愿,还凤于林,寻找属于他的那棵梧桐。”
“玉前辈的离去,晚辈觉得并非阁老您的责任。”陈宥此时仍不明白何谓“曙光”一说。
“前因还没说完,自然没有后果。”黄道彰紧接着讲起了“字杰”的往事。
这位“字杰”华墨衍的经历,便颇有些争议了。他不仅写得一手好字,文章也是小有名气。虽然华墨衍称不上名仕,但在陵州与钧州接壤的十里八乡之间,“墨体衍文”的称号流传甚广。其中“墨体”便是形容华墨衍的字,而“衍文”则是形容他的文章。
黄道彰边说边以指蘸水,在几案上临摹起来。
身边有这等文人墨客,十里八乡的居民上门求字,书写对联是家常便饭;还有些居民,甚至让孩儿上门学字!华墨衍倒也不推辞,本着传播文化的态度,应教尽教。居民们也通情达理,不会白占便宜,偶有些鸡鸭猪羊,闲碎银子,都变着法儿和借口,赠予这位“华先生”。
华墨衍这闲适淡然的处世,黄道彰自然是亲自登门审查过的。所以当黄道彰向他发出入阁邀请,并表达出希望能将“墨体衍文”更大范围的推广出去之后,得到了他的欣然应允。
就在华墨衍步送黄道彰离开草庐之时,迎面碰上了一个俊朗的男人前来拜访,此人衣着讲究,整齐得体,双目有神,步伐稳健;看到华先生正在送客,十分有礼的让到一边,并向黄道彰欠了欠身示以礼意。不远处停着的马车,也反映出这位访客身份的不一般,并非周遭的居民。
黄道彰只听到华墨衍称其为“梅先生”,只言片语间推断出此人也算是向华墨衍学字的一名生徒。
既然主家有客到访,黄道彰便婉拒了华墨衍的送行,登车打道回府。
华墨衍如约定的时间来到京城,正式加入乾陵阁。随着环境的改变,上门求字的人从十里八乡的居民变成了各级官员,华墨衍此后再也没有感受到曾经那种淳朴的民风。取而代之的,是同僚之间看似随意,却难以拒绝的伸手讨要:
“华院士的字苍劲有力,神采飞扬,我府前正需要一副新对联,还请华院士赏个墨宝。”
“华院士既然帮吕侍郎写了对联,不帮我也写一副说不过去吧?”
“墨都磨开了,不如华院士顺便帮我写一幅‘家和万事兴’,让我哄哄夫人开心吧!”
“我好不容易搞到了上好的朱砂,烦请华院士蘸笔,帮我写幅镇宅符,保佑一家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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