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其实龚景的驿厅里并没有自酿的酒,他出任驿丞这些年,淮州贡使常年经过驿站,一来二去混熟了,每次都给他留个三两坛贡酒当作“过路费”,酒是好酒,平时自己喝或招待贵客,但是一旦冠以不同的名字,则是他跟阿光之间为了应对不同状况的暗号。
这个“隔日归”,就是让阿光在酒里下蒙汗药,放倒饮用者。
少倾,酒菜上桌,浓郁的酒香霎时吸引了这个陌生官家,等不及龚景来给他倒酒赔礼道歉,他便抓起酒壶往嘴里倒,一仰脖子的功夫,酒壶就见了底。这等好酒岂会嫌多,他站起身把壶往地上一摔,扯着脖子喊:“好酒,真是好酒,给爷整一坛来,这小壶,喝得跟个娘们似的,不过瘾!”话音刚落,一阵恍惚直冲脑门,脚下打了个趔趄,他下意识的撑着桌子,晃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官家你喝得太猛了,这酒好归好,怕是后劲有些大呢。”龚景边说边不紧不慢地去关驿厅的门。
门关上的同时,龚景背后响起了“咚”的倒地声。
龚景叫上阿光把人拖进柴房,开始搜身,他倒要看看是哪个官家如此嚣张跋扈。可是全身摸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找到什么显示身份的物件。于是龚景吩咐阿光将人锁在柴房里,自己去检查此人归还的驿马。
在这匹驿马的鞍袋里,龚景找到了一身脏兮兮的衣物和婠看过的那封信。当他看到信里的内容时,往日的经验告诉他此事并不简单,于是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进宫面见信王,呈交信件。然而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准备进宫文书,便发生了宫城门外婠看到的那一幕。
“客官,你们的粥,请慢用。”粥铺老板端上的粥打断了两人的窃窃私语。
“事虽蹊跷,但也不可贸然面见信王,毕竟信中内容不全,没有实证,不可妄下定论,万一误判,恐怕会另生枝节,幸好你今日在宫城门口被拦下了。”婠给龚景分析道。
“那你说该怎么办,我听你的。”龚景啜着粥,眼带亮光的瞥向婠。
“你先回驿馆,正好我明日休沐,待酉时闭院我能自由出院之后,赶去驿馆会会他,”婠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此事万不可声张,你不在驿馆,阿光顾得住吗?人要是醒过来又闹事怎么办?”
“你这姑娘可就小瞧我了吧,我龚某人既说了‘隔日归’,就必须给我留下!今夜人怕是醒不过来了,所以你闭院后赶过来恐怕也没什么收获哟。”龚景自豪地向婠吹嘘,突然转头冲粥铺老板喊“老板,好粥啊!就是有点烫。”又给婠吓了一跳。
“龚驿丞你这一惊一乍的,防不胜防……我还是今夜过去吧,给我准备间客房留宿,粥都留给你了,我出来有些时候了,得赶回去复命。”婠起身往中书院方向走去,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把几文钱放在了桌上,才安然离开。
“这小机灵鬼……”有了婠的定心丸,龚景反而不着急了,慢慢品起粥来。
婠一进中书院正门,就看到蒙绪在长史厅门口冲她使劲招手,她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蒙绪带着责备的语气问:“怎么这趟兵部去了这么久,令官在此等候多时了!”
原来太子在兵部与婠接触之后,觉得发现了一个可堪大用的人才,临时决定趁热打铁,在婠离开后急派令官前往中书院传达明日巡视的谕令,务必请婠在院内陪侍。谁知婠碰巧遇上了龚景,赶上件蹊跷事,结果让令官先她一步到了中书院。
既然婠已到,蒙绪派人敲响两声铜钟,召集所有学士到聚文堂接令。
宣令完毕。蒙绪为表对太子巡视的重视,当着令官的面,布置起迎驾任务来,并宣布除休沐人员外,今日闭院后不得随意外出的临时禁令。
这突如其来的巡视谕令和蒙绪的禁令,让婠进退两难……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