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不知道,我们医院是没有狗的?就算有流浪狗窜进来,也会被提前赶出去或是干脆打死。也就是说,你顶多能听见猫叫春。”
“啊?这、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院里定下的规矩,每个进来的保安都知道。当然,跟他们说的理由是为了防止病人被咬得狂犬病,但实际上,是为了防止不好的事情发生。”
“……”护士没声了,不知道是不是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而另一边,已经打开话匣的孙医生则不打算停下。
“就在十年前,这家医院发生过一起精神病人的暴动。起因就是狗叫。你别觉得奇怪,这是真的,也不用问原因,因为谁也不知道……也许那些不受控制发了疯的精神病人会知道,但事情结束后,他们好像全都是失忆了似的,一问三不知。”
“那次暴动的时候我在场,所以我看得很清楚,我甚至看到过那条狗的样子。就是它,让十几个病人像发了疯似地想要逃出病院,那一晚上伤了好几个人,甚至还有一个……”
孙医生深吸了一口气,即使已经过去了十年时光,那个无比恐怖的夜晚对于亲身经历者的他而言,仍就记忆犹新。
“还有个我认识的人,是被其中一个病人活生生咬断喉咙啃死的。”
“真、真有这种事……”
“是啊,我不想骗你。另外,我还亲眼见到了那条狗,一条浑身毛发漆黑的狗,体型有小牛犊子那般大,我这辈子就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狗,最恐怖的是,它脸上还长了两张嘴!不知道是畸形还是怎么了,那双眼睛就像能听懂人话一样,看得人心中发毛……总之,你只要看到它第一眼,就知道它绝不是普通的野兽。”
“那,那后来呢?”
“后来,到了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我们就听不到犬吠了。病人们都慢慢恢复了正常。”
“你们难道就没报警吗?”
“本来是要报的,但当时院里领导不同意嘛,说我们自己能解决,就别把事情捅出去了,到时候外头只会把这地方当乐子,听到风声的新闻记者会围过来,说不定医院都得关门大吉。”
“……还真瞒住了?”
“对啊,因为到了第二天,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除了那个被咬死的同事。他家里人得知的死因,是他去山上的时候被野狼拖走了。”
“……”
“好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和你说了,就这样吧。”
男人的话音未落,从三楼或是四楼的方向,突然又是一声凄厉的吼叫。
“又来?”医生的语气里透着难以言喻的恐惧,“果然是那条狗,它又开始叫了。这都隔了十年,它是怎么回来的?”
燕景行忍不住抬头望向天花板。
声音是从上方传来的。
之前在高老师病房的时候,他们只是听见了凄厉到不似人的吼叫响彻夜空;但听了医生的话,他就意识到那确实是狗吠。
“我,我得上去了。你在这儿呆着吧。”
医生按捺下了恐惧心,起身准备出门。
燕景行他们立刻离开了这个地方,没开灯的走廊足以遮掩视线,他们随便找了个角落藏身;然后等到这位医生走上二楼之后,三人再悄悄跟了上去。
……
来到二楼之后,隐约能听见广播正放着音乐,正从远方传来。
缀在医生后头的燕景行与对方尽量保持着五米左右的距离。
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这音乐好像有点耳熟,伴随着步伐靠近,原本模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和响亮——
“现在开始做,第八套广播体操,原地踏步~走!一、二、三、四……”
“咦,我好像听见了广播体操的声音?”
身后的小姑娘发出惊疑声。
“……”
燕景行下意识停下脚步。
因为,就在距离这边不远处的走廊上,人影绰绰地站了十几号人。
昏暗的灯光下,他们正在跟随广播,做着舒展运动;不断晃动的影子投落在地面和墙壁上,堪称群魔乱舞。
这场面本身没啥稀奇,他上学时每天早上都能看到。但问题在于,自己目前身处的地方,是一栋深夜时分的精神病院楼——
而面前这群穿着病号服,在周围黯淡的光线中无声无息做着广播体操的人们,就是这栋住院楼里的病人们。
骤然看到这一幕的燕景行,只觉得头皮微微发麻,眼前的景象在荒诞中透着难以言说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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