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撒的一头白发,一脸的皱纹满是污垢,遮眼的眉毛沾灰挂土,眉下一对醉眼半睡半眯,塌梁鼻,嘴里是七出八进的一口黄牙,前鸡胸后罗锅,不正是跟他“齐名”,老在村头扎纸人的葛老头么。
秦娴心道这么深的山,路途也不好走,葛老头是怎么上来的,莫非老人同大胡子,年轻道人一般也是修行者?
老人慢慢走上近前,不理会秦娴,将沾满泥巴的右手搭在石壁上。
秦娴试探问道:“葛爷爷,您怎么来这深山了?天气这么冷,我还是送您回去吧。”
秦娴又问候了几句,见老人始终不理会自己,想起自己还有香木未寻到,便道了声:“葛爷爷保重,我还有事要做,先走了。”
说罢提着斧头继续去寻香木。
秦娴走后老人收回手掌,声音沙哑对着石壁道:“畜生,竟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去了。”
黑影显现,恶狠狠道:“老东西,你还能活多久?你不是要柳枝吗?这洞天里多的是,你倒是开门啊!”
似是被戳到痛处,老人双手颤抖,片刻后不由得神色落寞,摇头道:“别白费心思了,我可不是孩童,柳条不成,我去寻法器便可。”
黑影怪笑道:“法器能烧给死人吗?”
……
秦娴背着两根手臂粗细的紫色木头,下了山。
到了自家院子,放下木头,用斧头劈成两节,再削砍成牌位大小的木块,又用小刀开始慢慢雕刻。
一个时辰过去,终于刻好了,因为只念过半年学堂,认得些字,却写得不好看,有些歪歪扭扭,好歹也算是有了牌位。
将母亲牌位放在屋里桌上,将古颢的牌位放得稍微后面一些。
少年对着牌位拜了拜,口中道:“古叔,你先在我家几天,等过段时间安安安顿下了,我便将您送过去。”
屋门被风吹开,院里也是一转眼就落了一地叶子,丝丝凉意袭来。秦娴将褂子紧了紧,突然想起葛爷爷穿得很是单薄,这会又起风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心里有些担忧,便从箱子里拿出一件旧袄,夹在腋下,又装了几个橘子,上山去寻葛老头去了。
秦娴这次走得急,虽然山里冷得出奇,但他却是满头大汗,终于到了石壁处,不见葛老头踪迹。
秦娴高呼:“葛爷爷,您在哪?”
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秦娴笑着转头,果然是葛老头,不过他刚才就是从那里来的,也未曾瞧见他。
倒也没多想,上前将腰间棉袄双手递给葛老头道:“葛爷爷,天气越来越冷了,这山中怕是要下雪,您年纪大了,别再受了风寒可不好。”
老人没有接,只是用浑浊的双眼深深盯着秦娴。
秦娴以为葛老头不好意思拿,便道:“是我以前的旧袄,虽然有些年头,但御寒想来没有问题,我也没有新的。”说着又夹住棉袄,伸手从怀中取出几个橘子放在旧袄上,一齐递到老人跟前,道:“这是母亲种的橘子,很甜的,家里也没什么吃的,您要是饿了,先垫垫。”
老人眼角微不可查地一抖,说道:“跟我来。”说罢转身朝着树林中走去。
秦娴不明所以,便只能抱着旧袄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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