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虞:“因为直到您受伤的那日,陈安才独自一人在顶楼。以他的身份,没有本事接连独占摘星楼顶楼,所以他是沾别人的光,他跟那人在一起时,我上不去。”
“那人是谁?”
“不知,我每次走到八楼就不被允许上去,他们离开时走的也不是摘星楼的正门,我只能在附近的街上抬头看见模糊的身影。”
“那应该是一个女人。”杨虞说道这里,脸色变得很难看,“陈安肯定是攀上哪家的贵女了,才要与我妹妹退婚。”
杨氏算是不错的门第,奈何他们兄弟姐妹太多,他们又已经丧母,在家中的地位日渐下落。
对原本定好的姻亲家庭来说,不满是显而易见的。
“捧高踩低,很符合逻辑的发展。”
萧云点点头:“其二,那日除了摘星楼那件事,还有什么事情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审讯的问题主要围绕作案动机,行动轨迹以及人际关系。
接触的人物也在其中。
但与事件无关,或者身上已经有明确标签的人物,会被下意识地忽视。
假使萧云被玉佩砸的事是人为的巧合,那么必然有一个更为精准的,能立即点燃杨虞的导火索。
她要知道是什么让他情绪爆发到立刻冲上摘星楼与陈安动手。
杨虞有些犹豫,但对妹妹的担忧让他无暇顾及其他,很快说出真相:“我离开杨府之前,妹妹将一块玉佩交给我,说如果我碰到了陈安,就将玉佩转赠给他。她那时……还不知道陈家有意退亲。”
因为陈家先来试探了一番口风,没有立刻退婚的意思,他妹妹一向深居简出,轻易被瞒了过去。
没想到妹妹仍旧将陈安当做未婚夫婿来倾慕。
萧云闻言将砸到自己的玉佩掏出来,放到眼前打量:“这上面雕的花原来是卷耳啊……怪不得。”
《诗经·卷耳》描写的是一位女子等待恋人的魂不守舍。
比之《蒹葭》和《桃夭》,《卷耳》算是比较冷门的爱情诗,负责审讯的暗卫识文断句没有问题,却不会学这种风雅的东西。
这玉佩又是被摔碎后粘起来的,再加上杨虞下意识地回避与妹妹有关的内容,这条重要线索就被忽视了。
至于杨八小姐,一个足不出户,又深陷退婚风波的女子,没人会觉得她有问题。
这会的风言风语可是能害死人的。
萧云却觉得,这位杨八小姐很可能在这场事故中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
杨虞的妹妹必然是委托玉匠雕刻的玉佩。
玉匠交付玉佩的时间可以操控。
从她引用的典故来看,她对陈安的思念之情已经非常急切,所以一拿到玉佩就会去找他代为转交。
这样就能控制杨虞出门的时间了。
至于玉佩掉下来的时间,则可以通过言语刺激以及肢体引导来控制。
萧云对作案的手法有了猜测,但并不能刨除巧合的可能。
恰逢此时,去杨府打探消息的暗卫赶了回来。
“殿下,杨家八小姐投湖自尽了,一尸两命。”
“怎么可能?!”杨虞完全不能接受这个消息,欲要揪着来人的领子质问对方,却又被无情镇压。
他瘫在地上,一句接一句地说“怎么可能”,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然后崩溃地哭起来。
“杨虞。”萧云走过来,踹了他一脚,见他无动于衷,便狠狠地踩住他肩上渗血的位置,强迫他面对自己,“你先听我说。”
她:“我帮你杀了陈安,你替我卖命如何?”
从对随意处死一个人感到不适,到凭自己的心意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或许只需要意识到“现有律法制裁不了这个人渣”。
杨虞的泪水逐渐停止,从喑哑的嗓子里挤出来一个如厉鬼哭嚎的字来:“好。”
在他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九殿下勾唇浅笑的模样越发清晰。
明明是清俊秀雅的长相,却在眉眼横生出许多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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