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淳年本人却睡死过去,叫都叫不醒。李维白日里赶了一天路,此刻也沉沉睡去。
裴衷是习武之人,习武之人感官本就异于常人,身旁躺着这么一个鼾声如雷的人,自然是无法入睡。
裴越还未有动作,躺下许久的莫余睁开了眼睛。
莫余压着声音道:“怎么啦小兄弟?吵的睡不着嘛?”他边说还往陆淳年那边看过去,隔着裴越用手去探了探陆淳年的额头。
“你家少爷估计是吹着冷风了,富家子弟就是身娇肉贵,不像咱们这些粗人。”莫余这话说得难听,但他仿佛毫不在意,径直抬手伸进陆淳年的外袍。
裴越和裴衷二人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这莫余究竟想要做什么,一时竟然也忘了阻止。
陆淳年那件外袍是今年冬日府上给他新裁的,说是他的生母亲自手给他做的,里面装的是庄子上送来的上好的棉花,穿在身上轻便又暖和。料子虽不是太珍贵的丝绸,却也柔软亲肤。
陆淳年十分珍惜,平日里就穿在官袍里,不舍得脱。
这次要出远门,他原本是不想带着的,但他生母怕他想家,硬要他穿着走。
“这绣楼的大少爷就是不一样哈,这衣裳的针脚当真是厉害。”莫余小声感叹道。
不等裴越二人反应过来,莫余便从陆淳年的外袍里揪出一坨棉花来。
莫余对着火光看了看,这棉花雪白松软,一看就是好东西,与他身上那团成坨的旧棉衣不同。
莫余将那棉花分成三份,一份给了裴衷,一份给了裴越。见他们二人盯着自己,莫余便解释道:“看啥呀,把这个棉花团成团,一只耳朵塞一个,就可以安心睡觉啦。”
“你家这少爷鼾声怎么比我这个粗人还大啊,吵得人都睡不着。他吵得咱们,咱从他身上薅点棉花堵住耳朵也没啥吧。”
莫余边说边把那棉花团成团,塞进耳朵,然后顺势躺下。
见裴越二人还愣着不动,莫余又道:“你俩放心,我知道他是你们的主子,这棉花我薅的,跟你俩没关系,不会让你们少爷罚你们的。”
裴越有些哭笑不得。他也不知道等陆淳年醒来之后要如何跟他解释,他的外袍被人弄破了还薅了些棉花出来。
裴衷倒是从善如流地学着莫余将棉花塞进耳朵,塞完棉花之后,那鼾声小了许多,总算可以入睡了。
很快,裴衷和莫余都睡着了。
那莫余也打鼾,那声音确实比不得陆淳年。
裴越听着大殿内两人此起彼伏的鼾声陷入沉思,依莫余的说法来看,吴道全已经顺利进入青州赈灾。
莫余说,朝中派来的钦差大臣半个月前便进了青州城,开仓放粮,赈济灾民。青州城内设了粥摊,每日给灾民施粥。
除此以外,青州府衙也帮着城中的居民重新修建房屋。
至于城外的百姓,钦差大臣也派了人去村子里挨家挨户走访,统计此次洪灾受损情况,还说要上报朝廷,免了他们今年的赋税。
至于那个为了一己私利对青州水灾隐瞒不报,置青州百姓于不顾的青州太守黄义安,已经被钦差大臣抓起来了,就关在青州府衙的牢房里。
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有条不紊,既安抚了百姓,又抓了贪官。
可陆淳知为何会失踪?
按理说,若是那青州太守黄义安已经被关进青州府衙的牢房里,应该并没有负隅抵抗,那跟着吴道全一同前来的陆淳知怎么会失踪?明明这吴道全还好好地坐镇青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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