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皱着眉思索起来,忽然好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道:“这张顺龙,好像是张和岭的儿子。”
“张和岭的儿子?”李明堂暗暗乍舌,听到杨县丞这么说,他就明白了张顺龙大概是个什么人了。
李明堂目光落到程光的身上,连忙道:“世子,张顺龙此人,下官也是知晓。”
“其父张和岭偷盗了银库,而他因为将银子花费了大半,所以被贬为了奴仆。”
宋运起此前对程光说过,所以程光对于此事自然知道,并不意外地颔首点头,随后道:“他现在是在何处?”
李明堂连忙示意杨县丞去查。
杨县丞站起身,找来几个官吏,翻阅起资料来,又找了几个捕快细细询问之后,得到了结果,快步回来,恭敬地行礼道。
“世子,县令大人,张和岭此人偷盗银库银两被收押大牢,其子张顺龙因花费大量银库之中的银两,按同罪论处,贬为奴隶,其后,他被县内的刘府给买了去。”
“现在理应在刘府做事。”
杨县丞说完,李明堂也是看向程光,道:“世子,需要我们将这张顺龙给唤过来吗?”
程光摇头,“我们自己去看。”
“这个刘府是个什么来头?”程光侧目,看向杨县丞。
杨县丞连忙出声道:“这位刘家就是平安县内的普通世家,据说她家三女最近被贵人看中,这段时间在整个县内也是有些风光的。”
程光听了这话,微微点头。
张和岭偷盗银库,然后张顺龙花费了大量的银子,被贬为奴隶,然后又被刘府买了去。
这一切事情都显得那么的突兀。
连程光自己乍一见这事,都觉得不太合理,李明堂这位县令,不至于一点问题都看不出来。
所以在临走之前,程光问道:“李大人,张和岭偷盗银库之事,没有什么问题吗?”
李明堂显然是没有想到,程光还会过问张和岭偷盗银库之事,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连忙出声。
“世子,张和岭盗取银库之事,我们也是震惊,没有想到张和岭这么一个平日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人,竟然会做出这么一件事。”
“只是后面证据确凿,不仅仅是在银库之中发现了张和岭自己的脚印,后面更是在他的家中发现了一些剩余的官银。”
“所以便直接定罪了。”
程光又问道:“他有没有说过什么他冤枉?”
李明堂苦笑道:“世子,基本每一个罪犯被抓了之后,都会说他冤枉,这很正常,一切以证据说话。”
程光不置可否地点头,跨门而出。
李明堂连忙带着一众官吏紧紧地跟在程光的身后,微微落后程光半步,带着他前往刘府。
杨县丞以及主薄留在县衙,并没有离去。
杨县丞看着李明堂跟随世子离开的身影,苍白眉发微微皱起,捋着花白胡须,喃喃自语道。
“这位尊贵世子一过来便要找张顺龙,还过问了其父张和岭的案子,莫非这桩盗银案,还有什么猫腻?”
“孙大人,我们说不得还要再重新查一遍这案子。”
一旁的主薄是个有点微胖模样的汉子,单薄的青绿色官袍,被他的身子顶得圆润凸起。
听到杨县令的话,孙赋面色古怪,也有点吃不准这位尊贵的世子来县衙找张顺龙是有什么事,但还是道:
“别了,语气确凿,已经尘埃落定了,那张和岭马上就要被处斩。”
“世子也没有说什么,更没有让我们重新查这案子,就不用管了。”
杨县令捋着山羊胡须,心头还是感觉有点不对劲,沉吟片刻,最终是微微点头。
“若是世子要我们重新查,那我们再查,若是不用的话,便就这般吧。”
“若不是证据确凿,老夫我也不敢相信,张和岭那个汉子,竟然会行偷盗银库之事。”
…………
刘府位于平安县衙不远处,府宅似乎是刚刚翻修过,青石碧瓦,大门朱红,看起来颇为气派。
到了刘府。
这次倒是不需要青鸾去叫门了。
站在刘府门前的刘府家仆一见到李明堂的身影,不需要出声,便有人进入通报,并且还有一位刘府管家模样的老者急匆匆的跑出来,向着李明堂行礼。
“县令大人,敢问县令大人今日忽然来刘府可为何事?”
李明堂见眼前的刘府管家,一出来就向自己问好,而直接忽略了身边相貌俊美,尊贵非凡,气质却十分随和的世子,心中暗骂这些人是不是都是眼瞎的。
分不清大小王了!
李明堂当即出声,“不是本官来找你们刘府的事情,是这位世子来你们刘府有事。”
“把你们家主叫过来。”
李明堂说罢,刘府管家似乎这才注意到李明堂身边站立着的程光。
一见程光锦衣华服,俊美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十分随和,可是还未靠近,便能够自他的身上,感受到惊人的尊贵气息。
刘府管家苍老的眼眸缩了缩,能够让李明堂这位县令大人都如此小心翼翼对待的,还真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贵人。
世子……
能够称为世子的人,可真不多。
刘府管家只是一个小人物,眼界太低,搞不清楚程光的身份,但也不敢怠慢,连忙向程光问好,请众人进府。
刘府虽然不大,比之镇国公府要小太多,但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东西,全部都有。
进了刘府的迎客大厅后,刚刚落座。
便有一名中年汉子,带着几位妇人,老者走了进来。
他们目光先是落到李明堂的身上。
看到这位县令大人突然来到刘府,也是惊了。
没有想到管家说的竟然是真的。
有点不知道这位县令大人忽然来刘府所为何事,心中迷惘,刚想要对于李明堂这位县令行礼说些什么。
李明堂直接就无奈了。
他自己在平安县还算个人物,可是一出了平安县,他就算个屁啊。
在世子的面前,他更是连小芝麻都算不上。
这些人一个个把都自己捧得这么高,都先向自己行礼,若是因为了这个,恶了世子,那他真的想要将刘府这些人全部给斩了。
在刘府家主即将要开口之际,连忙起身,将着刘府家主介绍道:
“刘浩,这位是镇国公世子,今日来你府,是要找个人。”
刘府家主刘浩听到了李明堂的话,当即就是愣住了。
镇国公世子?
刘浩先是没有反应过来,而他身边一众老者,还有妇人却是面色微变,惊得腿脚都有点发软的模样。
镇国公世子这段时间,在京都之中可是说是人人知晓,人人敬佩的存在。
即使是他们的信息再不灵通,距离京都还算是近的平安县,还是隐隐有流传着镇国公世子的事迹。
一听到这位算是整个大周顶尖贵人的镇国公世子,他们平日里别说见,只是能够听一听他的事迹,都能心满意足的人物,今日竟然出现在了他们的府中,一时间便有了如同在做梦的感觉。
刘浩虽然愣了一下,但很快也是反应过来,惊异中略带纳闷,想不明白这位尊贵的镇国公世子,突然来他们刘府做什么。
他们刘府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家啊,虽然是攀上了一位贵人的高枝,却也算不得什么世家权贵。
可经不起什么太大的惊吓啊。
刘浩当即将目光小心翼翼地落到上座处,那位云淡风轻,漠然坐在一旁的程光身上。
只是看了一眼程光,刘浩便觉得自己是在面对一座大山。
这般贵人,一句话便能要了他的命。
莫名的压力笼罩在他的心头。
刘浩有点艰难咽了下吐沫,缓缓开口寻问道:“世子是要在我刘府找什么人?”
程光抬眸,望了刘浩一眼。
“张顺龙知道吗?”
刘浩听到程光说的话,面色惊愕,他显然是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够从程光这位尊贵的世子口中,听到张顺龙这么三个字。
刘浩连忙点头,“知道,世子,这位张顺龙是我府中的一个奴仆。”
程光听到刘浩这么说,心中便有点安了。
果然如此,找到了张顺龙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结识张顺龙这个任务,完成起来,似乎也不难。
程光随口问了一下,“张顺龙这个人品性如何?”
程光漫不经心地问着。
刘浩观察着程光的神色,虽然吃不准程光这位尊贵世子,为何虽然来他府中寻找张顺龙,但他想来,张顺龙也绝对不可能攀得上世子这般尊贵的人。
所以当即咬牙道:
“张顺龙为人懒惰,也不太听话,近些日子里犯了不少错,被府内人责罚不少。”
“哦?”程光面色古怪。
他看了看刘浩,发现刘浩在提起张顺龙时,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按理来说,刘浩好歹是个家主,即使是奴仆不听话,随意打杀都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刘浩却是表现得这么痛恨张顺龙的模样,可依旧没有直接将之一杀了之。
反而是颇为咬牙切齿。
这就奇怪了。
程光表面默不作声,站起身来,道:“刘家主,带我去见见这位张顺龙吧。”
刘浩一听程光说这话,有点犹豫,似乎是不想带程光去见张顺龙一般,但又不敢拒绝,连忙向着身边的几个妇人悄悄使了个眼色,随后一脸恭敬地道:
“世子,要不,您在此先休息一会,我派人去将那个张顺龙给带过来?”
程光摇头,“不必了,直接带我过去。”
程光此话一出,刘浩还想说什么,一旁的李明堂的目光瞥了过来,眉头微皱。
“刘家主,世子说什么你照做就是。”
李明堂不明白,怎么刘浩这么一副不想带程光去见张顺龙的模样,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刘浩现在只觉得心头压力山大,豆大的汗珠不停地自他的额头处泌出来,不好再说什么。
连忙带着程光前往。
经过几个庭院,路过几个走廊后,来到了一处荒废潮湿,爬满青苔的木屋中。
只是到了木屋之外,还没有靠近,便能够闻到一股血腥之味。
程光眉头微皱。
按理来说,即使是奴仆,住的地方,虽然差一点,但也不至于是在这般荒废屋中才是。
张顺龙就这么不受待见?
想到未来能够在整个大周掀起一番风云的真阳武神,如今这般境遇,程光不免也是一阵唏嘘。
刘浩此时也是有点尴尬,向着身边的一位妇人瞪了一眼,连忙上前,推开屋门。
屋门洞开。
其中略显狭窄的空间,映入眼帘。
程光目光在其中扫视了一眼,木屋之中,除了有些零乱的生活用品之外,只有一张略显破旧的门板,下面放着几块红砖叠着,当床。
一个神色清瘦,身形修长的年轻人躺在床上,身上缠绕着几块染满污渍的破布,有股淡淡的血腥味自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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