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
她那身新裁的旗袍被弄湿了,干净的白皮鞋和白袜子上多出一些黑色的肮脏鞋印,精心梳起的盘发凌乱不堪,脖子上的那根珍珠项链更是不见踪影。
她看起来那么狼狈。
方副官不知道她在白公馆遭遇了什么,满心同情,却不敢多言。
一路上,便只剩下长久的沉默和少女压抑的啜泣。
终于到了傅公馆,偌大的庭院里亮着路灯。
沈绣婉跟着傅金城下车,他步履迈得很大,她无法,只得忍受着后脚跟被皮鞋磨出血的疼痛,亦步亦趋紧跟着他,匆匆穿过一道道回廊和楼梯。
终于进了房间,她含着泪仰起头:“金城……”
傅金城捏了捏眉心:“你只会喊这个名字吗?”
沈绣婉眉尖轻蹙,重又低下头去:“对不起……”
傅金城不耐烦地坐到沙发上,侧着脸点燃一根香烟。
对不起,又是对不起。
结婚以来,她似乎只会说“金城”和“对不起”这两个词。
房里只点着一盏碧绿玻璃罩子的台灯,若隐若现地照亮了墙上挂着的结婚照,照片里的少女身穿婚纱笑靥如花,男人却无甚表情。
结婚照正对着一面纯银雕花的落地镜子。
镜子里光影昏惑,男人野性的侧脸在烟雾中若隐若现,烟头的一点橘光明明灭灭,烟灰落在深红色印度地毯上,刹那间烧出几个黑色的洞。
直到香烟燃了半截,男人才在烟灰缸里抖落烟灰:“脱吧。”
沈绣婉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他。
傅金城抬眸与她对视,透过金丝眼镜,眼眸里藏着轻贱与讥笑:“你跑去白公馆闹这一出,不就是想让我睡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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