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还是照实说了。
“你可知是为何?”
“知道啊,警官说了,多了会影响粮价,对百姓不利。”刘定远还是如实回答。
“警官?”刘仁实问。
刘定远道:“就是谢岩那小子,他姓谢名岩,字警官,取‘为官自警’之意。”
“他们是‘谢文靖公’之后,可是如此?”刘仁实继续问。
“正是,他们那一支在‘侯景之乱’的时候,避世于山野间,现在仅存他一人,另一个冯宝,是他同窗。”刘定远把谢岩他们编造的谎言当成了实话说了出来。
“当真是名门之后、不同凡响啊!十一郎,你和他们交情非浅,日后可要多多走动才是,那小子,可不一般。”
刘定远瞪大了眼睛瞅着兄长,都听不懂说的意思。
“不明白吗?”刘仁实先问了一句,见刘定远摇头,只好解释道:“从他们酿酒卖的第一天起,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了,有的是觊觎酿酒之法,有的是在坐等他们犯错。”
“犯什么错?”刘定远是越听越糊涂,只好问出来。
“酒是粮食酿造出来的,如果他们贪图小利,必定会大量酿造,势必会引起粮价波动,届时自然会有人把罪名按到他们头上,到时候从店铺到方法,怕是一样也跑不了。可是那小子聪明啊,宁可不卖,也绝不多酿,而且据为兄所知,他们购粮时,还尽可能去购买陈粮,哪怕付出的是新粮的价格,也从不多说,如此一来,任谁也无话可说;还有他们搞的那个炉子,很好用,可以说非常好,但是卖的同样很贵,然而,那只是卖给有身份地位人的,他们还弄了一种简易炉子,以非常低的价格卖给百姓,此事也有人暗中察访过,他们所卖之资,几乎全部是匠人的工钱,他们从中不仅一文钱不赚,甚至还要倒贴一点,你可知道,若是他们于其中哪怕只挣一分利,一个‘与民争利’的罪名就要扣下来,试想一下,谁又能够保得住他们?正因为他们在这两件事情上,做的极其干净,没有给人以任何把柄,甚至于百姓有利,这才使得他们伙同‘骁卫’官兵,以‘夜训’为名,行偷盗之事不了了之的。”
“那事我知道啊,不是给了钱吗?怎么能算偷盗?”刘定远犹自有些不服地插话问。
“蠢货,谁给你的权力擅入百姓家中?给钱了是不错,可是你有问过百姓愿意卖吗?”刘仁实怒声道:“朝廷不追究,不代表事情就是对的,你要明白这个道理。”
刘定远情知自己是想错了,只好低头认错地道:“小弟知道了,改天告诉他们,这事还是别干了。”
“知道就好”刘仁实重重地说了一句,随后又说道:“他们年青,有些少年人的玩闹心态不足为奇,不过那个叫‘警官’的,确实有才,对于援助‘波斯’一事,分析的很是有理,提出的方略也算切实可行,尤其是‘游击战’的提法,更令人大开眼界,想来他应是‘文靖公’嫡传一脉,谢氏之中,无人可以比拟,十一郎日后可和他多学一学,无论战阵之道,亦或制敌策略,想必都会让你有所受益的。”
“小弟明白了”刘定远连忙应承下来,但紧跟着问起自己最关心的事:“兄长,那觐见陛下的事情……?”
刘仁实摇首言道:“为兄不能,朝中也不可能有人为了此事愿与禇公交恶。”
“那——”刘定远后面的话在心里对自己说:“搞半天,不还是白说吗。”
刘仁实装作没听见,伸手端起桌上茶杯,轻轻摇晃一下,或许是没了水的缘故,他又轻轻放回桌上,跟着慢悠悠地说:“可也不是全无办法。”
刘定远闻言先是一怔,继而大喜过望,立刻起身,拿起水壶给刘仁实的杯中续满热水,最后以一脸渴望的神情看着其兄,问:“兄长可是有办法了?”
“一百坛酒,可不许少啊。”刘仁实似乎很认真地说。
“放心,包在小弟身上!”刘定远拍着胸脯道。
“再来十斤茶叶。”刘仁实有些“狮子大开口”的意思。
“行,没问题,兄长快说吧,到底是什么办法啊?”
刘仁实不慌不忙地道:“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事情是由那个‘波斯’人引起的,也只有他去做,禇公才无话可说。”
“那应该怎么做呢?”刘定远这句听懂了,但是具体的做法他还是得问。
刘仁实道:“不出意外的话,陛下当在下月正式册封皇后,按礼制,各国使节均需献礼、上表,以示恭贺,通常而言,三省是不会关注的,更不会出现截留之事。”
“哎呀,不愧是兄长啊,总能想出好办法!”刘定远恭维地说道:“有兄长就是好。”
刘仁实道:“为兄提醒你一句,无论成否,都不可以和别人说起。”
刘定远很认真的道:“兄长放心,小弟定然不会和他人说起。”
“好啦,时辰不早了。”刘仁实说着站起身,对刘定远道:“随为兄一起回府吧。”
“啊——”刘定远似乎另有打算。
“啊什么?今日除夕,你哪儿也不许去!”刘仁实看也不看刘定远,直接就往门口走。
纵使万分不情愿,刘定远也只能耷拉着脑袋,苦着脸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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