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在手上的光是混着青森的白,那是月光的颜色,还是手的颜色?
他坐了下来,跟着躺下。天桥前后寂寥无人,他用手枕着头,看着夜空里快速流动的云。
他有些讶异自己记不清近期发生的事,却能记得许久以前的种种,包括他的童年,他的生长历程??他开始回想,在很多很多年以前,他那残疾的老爸在电子游艺场里打杂,偶尔会带几粒小钢珠回家让他当弹珠玩。
当他年纪更大一点时,放学后便到游艺场帮忙,他对那些电玩机台了如指掌,他会说各式各样的粗口脏话,他会抽烟、会喝酒,这些都像是他与生俱来就懂的东西──尽管他那行动不便的老爸不喜欢他这样,但是当幼小的他接下那些刺龙刺凤的客人嘻笑递来的小纸杯或是呛辣香烟,而他将里头的酒一饮而尽、将烟呼呼吸吐,引得那些客人鼓掌叫好、打赏小费时,他老爸便也对他这些超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时的阿武对于客人们调侃式的赏烟敬酒一点也不以为意,他将那些当作是一种有趣的游戏,在他鼓着嘴巴喷烟或是大口喝酒的当下,他觉得自己不再是个蹲在角落、伺机捡拾地上钢珠或零钱的打杂小弟弟,而是和那些粗声大气的哥哥们平起平坐的朋友。
学校的师长们晓得阿武的家庭背景,他们能够理解并且尽量不追究阿武校外那些脱序行为,但他们打从心底不喜欢阿武。
阿武知道,但不介意,因为他也不喜欢他们。
此时的阿武枕着胳臂看天,他试图回想小学时常责骂他的老师,不知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或者男女老少都有。他抓抓头,莞尔一笑,毕竟他被太多老师责备过了。
不知怎么着,他的脑袋里似乎有一股脑的记忆不停地翻腾跳跃,大都是片片断断的,像是一台故障的放映机,他费力思索着长大后的他,他记不太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习偷车了。
他的成长故事,在这城市里无时无刻地上演,没有人愿意听,没有人愿意关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他的故事并不特别、也不精彩,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索然无味,即便是他生前都不一定能够回想得透澈清晰,何况是处于失忆混沌状态的现在。
但他仍不厌烦地去回想,一点一滴去拼凑自己脑袋里那些纷杂琐碎的模糊记忆,这是他一辈子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正视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渐渐炎热起来,他开始觉得难受,像是正承受着一种如同将一件件毛衣往身上套的刑罚,他觉得此时比起最炎热的夏日还要更加炙热许多。
他注意到天空不再漆黑,淡淡的光芒从最远处的楼群顶端泛出。阿武皱起眉,掀着领口搧风,他对这股异样的热尚未有任何反应。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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