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侄儿怎好驳回?何况还是您和大老爷先同意的,我敢反对?”
“啊?”贾政愣了,纳闷道:“我也同意了?”
低头想了想,叹道:“好像是的,珍哥儿说蔷儿大了,想找点儿事做,我便应了,谁想……唉!”
柳湘莲笑道:“所以我说少用自己人。你以为自己人办事尽心,殊不知全花了冤枉钱,根本不去想法子,反正只管伸手要钱。”
贾政点点头,果断吩咐道:“琏哥儿,戏班子和道姑尼姑全按二郎说的办!”
贾琏不得不提醒:“老爷,若是免了蔷哥儿的差事,珍大哥那儿怕是不好交代。”
“怎么就不好交代了?”贾政一时竟没听明白。
柳湘莲插口:“不知东府的主子奴才都安排了什么事?”
贾琏知他想寻贾珍麻烦,众人都看着,不得不答:“珍大哥统揽建造,古董玩物也是他负责,蓉哥儿负责打造金银器皿,蔷哥儿负责采办戏班,还有……”
未等他说完,柳湘莲大笑:“好么!油水最丰的全是他家主仆负责!怪不得预算如此之巨,东府准备一次吃个肠肥肚圆啊!”
听他揭破此中关节,贾赦、贾政面色难看。贾母本就瞧不上贾珍,这下更不满了,忿然骂道:“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的!这回算计到自家头上来了,上不了台面的下流种子!”
又对贾赦贾政喝道:“被小辈儿愚弄戏耍,你们一群大老爷们都是糊涂蛋不成!”
贾政忙又赔罪。
贾琏则解释此中缘故:“老祖宗,这也是因别院占了东府地方,用的又是他家水源,不得不给些补偿。”
柳湘莲道:“亲兄弟,明算账,是该有个说法——或是给钱买下地来,或是明说只借用一阵子,待省亲结束重新隔断。何必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法捞钱?现在钱捞够了,将来东府依旧说这地是他们的,说的清么?那时他还会记得早已捞了许多钱?”
贾琏心道,这也不单是钱的事儿啊,贾珍不出头,谁来办事?光靠他一个哪儿成!
柳湘莲又问:“你刚说甄家那里还剩两万,准备作何用?”
贾琏回道:“准备用来置办花烛彩灯,并各色帘栊帐幔。”
柳湘莲挑眉:“这些东西,二万两打不住吧?”
贾琏点头:“这只是在江南采购的部分费用,不够再拨,京里采购另算。”
柳湘莲摇头不已:“江南的东西的确精致,但省亲乃是晚间,其实根本看不分明。依我之见,无论花烛彩灯,还是帘栊帐幔,最好确定几种款式,公开招标,如此价格最低。倘若你只管什么好看买什么,有多少银子够使?”
贾家众人不说话,柳湘莲说的省钱,可着实不符合他们的行事风格。而且他们平时也不会想这些事儿,若非这回真是无法可解,都懒得听这些,早烦透了。
柳湘莲又道:“这只是两例,其他诸如打造金银器皿、采买古董文玩等,耗资不匪,只怕又是几十万两。依我说,省亲不过一晚,匆匆忙忙,贵妃哪儿有时间细看?莫如家中能用的便挪来用,不够的也可将此事委托薛家。他家不是有典当行么?养了不少老师傅,将其聘了,让他们去各处典当行寻合用的,租来用便是。若是色色都买,实话说,我看二百万两根本打不住!”
另一世贾琏曾感慨:“这会子再发个三二百万的财就好了”,很可能指的就是林家财产。
而后来黛玉却叹自己“一无所有”,可见为省亲一事全给败光了,林妹妹好不可怜!
贾政心动却很犹豫:“是否有怠慢皇家之嫌?”
柳湘莲反问:“只要建筑和礼节上没有疏漏,一些摆设的东西是租是买的,陛下会管?”
贾琏忧心忡忡:“二郎,若如此一味节省,下人恐怕心里不服,不肯尽心办事。弄得里外怨声载道,岂不失了大族体统?”
柳湘莲呵呵而笑:“体统?被奴才骑到主子头上拉屎撒尿便是体统?我看这体统不要也罢!这会儿不是钱不够么?查查家里的帐目,管家这么多年,此中有没有猫腻你不清楚?”
贾琏讪笑不语。
贾母忙劝阻道:“不妥不妥,咱们这样的人家,难道还要问奴才要钱不成!”
柳湘莲冷笑回道:“死要面子活受罪。”
贾母气的翻白眼,不过她总算明白那日柳湘莲莫名其妙提到赖家宅子的意思了——提醒她荣府如今快被蛀虫吃空了。
她当日没听明白,如今明白了却也狠不下心去处置,所谓主仆之情倒是其次,关键是担心影响贾家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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