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虽则他对参拜寺庙不感兴趣,但老太太要拜佛烧香,小辈儿没有不作陪的道理。
只是老太太定会乘坐两人抬的小竹轿,一路悠然而行,小姐妹们怕是要受累了,惜春还得让奶娘抱着走。
秦可卿嗔他一眼:“什么沾光占便宜!礼佛你也如此不诚!满口胡言乱语!”
稍稍歇了会儿,喝过茶,众女开始玩了起来,此时精力充沛,自是先放风筝。
风筝形状各异偏又形象逼真,如蝴蝶、春燕、蝙蝠、大鱼、螃蟹、虎、狮等等,飞禽走兽并虫鱼之属皆有,色彩鲜艳亮丽,飘在天际招摇,端是好看。
或有一二个靠得太近绞在一起,诸女且罢了,丫鬟们你怨我,我怪你,嬉笑打闹,欢声笑语无尽。
柳湘莲帮着将风筝放起来便不管了,早饭吃的随意,想必她们很快就会饿了,于是带人准备餐食。
他自然没有过人的烹调手艺,可烧烤吃多了也无师自通。各种食材调料无不具备,还特意搞来一头活鹿,清早才宰杀,肉质新鲜。
家里的厨娘听他说了花样儿做法,目瞪口呆,心下带着怀疑,听从指挥打理食材备用。
……
诸女并一干丫鬟玩得尽兴,来回走动,没过半个时辰,微微发汗,略有疲乏。
尤三姐率先提议“放晦气”,众人皆赞同。各自先将线放尽了,待风筝飞至最高最远处,默默祝祷后,用小剪子将线齐根剪断,暗自祈祷风筝带走所有晦气和霉运,喜乐一生。
只见高天之上,各色动物飘飘摇摇向后退去,渐远渐小,最后化为点点黑星,转眼消失不见。
像是完成了一件伟大事业,众人喜笑颜开欢呼一阵。
忽有浓郁香味遥遥飘来,又尤三姐最先察觉,惊呼一声:“好香!”
众女也闻到了,忙转身看去,这才注意到柳二郎正在炉边儿上忙活着,身上还套着家里厨娘用的白色围裙,一副掌勺大厨的架势,好不滑稽可笑。
早饭吃的少,又兼尽兴玩闹,诸女顿觉腹中饥饿,互相招呼向柳湘莲走去。
果见食物已备下不少,一张矮几上面摆的是厨娘现炒的菜肴,色香味俱全,看着便赏心悦目;另一张矮几上的菜品却“奇形怪状”,甚是粗陋,什么烤肉串、烤茄子、烤花蛤之类的,千奇百怪。
柳湘莲还在忙活着。特制的长方形烤炉上铺着铁丝格网,下面是自带香味的核桃炭红彤彤旺盛的烧着,格网上则摆放了一溜儿滋滋的泛着油光的鹿肉串子,他则在添加调料,尽量洒的均匀。
“夫君好手艺!堪比御厨了!”秦可卿笑呵呵赞叹,又笑道:“我家钟弟也不错!”
原来秦钟被姐夫拘着,不许他去放风筝玩儿,必须在一旁搭手。
他又做不了什么,只好负责添炭,结果平时洁净俊俏的小脸儿上很是染了几道黑印子。
诸女瞧他满脸愁苦,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都忍俊不禁,便是对他爱护有加的姐姐也忍笑打趣。
柳湘莲知道秦可卿言不由衷,是在取笑他,微笑说道:“可卿,你且别抱成见。待你尝过之后,再说好不好!来,香菱,平儿,三姐儿,尝尝鹿肉味道如何!”
说着,他给三女一人发了一支烤的金黄泛光的鹿肉串子,偏不给秦可卿。
香菱幼时受苦,平儿原是婢女,三姐儿性子活泼,都没有秦可卿生于官宦之家那么讲究。虽不大相信柳湘莲的手艺,但瞧着肉串尚好,关键香味浓郁,惹人流涎,便小口试吃起来。
一番细嚼慢咽,三女脸上神色从最初的怀疑变为惊喜。
香菱眉眼弯弯,边吃边点头,笑说:“好好吃!二郎原来你会做饭!那以前干嘛只买吃的!”
三姐儿像模像样的点头,煞有介事点评道:“嗯,味道还行!”
说完又吃了一大口。
平儿也是个好顽的,娇容泛红,惊叹道:“二爷还有这份手艺,简直无所不能了!”
眼见姐妹们都已反叛过去,秦可卿径自走过来取了一支肉串,也不说话,张口吃了一小块儿。随着香腮抖动,柳眉渐渐扬起。
咽下之后,她点点头,淡淡说道:“还凑合,开家店应当赔不了。”
说完便取了一支递给秦钟,“钟弟,你来尝尝。”
出乎意料,秦钟并没有接,当着一众人比花娇的“姐姐”,他有几分腼腆,小声道:“姐姐,我尝过了。”
秦可卿以为他害羞,还想再劝,却听柳湘莲在一旁哈哈大笑:“你那是‘尝过了’吗?你都快吃撑了吧!我烤仨你能吃俩!害我辛苦许久!”
听到姐夫揭破实情,秦钟又白又黑的脸上顿时又添了红,越发不成样子。
秦可卿忙让瑞珠取水帮他擦洗。
柳湘莲环顾众女,笑道:“时间不早了,快坐下吃吧,待会老太太来了还要随同拜佛呢。那时她们着肚子,咱们正好散步消食,一举两得。”
众女听了不禁又笑,随后各自落座,另吩咐丫鬟小厮等各去吃饭,他们另行准备了饭食。
一时柳湘莲居中,诸女围坐,吃喝谈笑,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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