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是什么道理?我家真金白银,怎么就做不得大股东?没让他柳二郎出钱,便是便宜他了!”
“对呀。”薛蟠也笑了:“所以这门新生意就不一起做了嘛。”
薛姨妈愕然无语。
宝钗思索过后,问道:“咱家在江南的店铺可不少,何不合作?他总是要与人合作的吧?”
薛蟠听了翻白眼:“底下乱成那个样子,怎么合作?”
一时间,全家都默然,好似宝山就在眼前,却不得开采。
等了一会儿,薛蟠眼珠一转,问道:“妈不是说让舅舅帮忙查账吗?”
薛姨妈只当他关心家里的事业,大感欣慰,便道:“这事儿急不得,须等你二舅回来,才好请他帮忙。大老远派人过去说这事儿,很不妥当。”
“万一,我是说万一,”薛蟠试探道:“舅舅原就知情呢?”
“这怎么可能!你别胡沁!”薛姨妈立马驳斥,王子腾可是她最强的倚靠。
不过心里也不能肯定,王家参与了冯渊的案子,王子腾毕竟是族长,真会毫不知情?
宝钗觉得奇怪,哥哥向来不关心这等事务,便问:“哥哥是不是有了主意?”
薛蟠狠了狠心,这事儿早晚也要说的,不如现在就说!
他道:“我想着,反正也收不上钱来,干脆卖掉算求!省的麻烦!”
“卖掉?”薛姨妈一听,顿时急火攻心,儿子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她气急败坏,指着薛蟠鼻子大骂:“孽障!这可是祖业!传下来多不容易?你竟然想卖?”
薛蟠吞口唾沫,讪讪的不说话。
“哥哥你说实话,是不是柳二郎想买?”薛宝钗皱着眉头,突然发声。
薛蟠讪笑着点头。
果然如此!又是柳二郎!
薛姨妈大恨,泪雨滂沱,哽咽斥道:“孽障!你何不去跟着姓柳的过日子!!”
说着,抄起鸡毛掸子就要敲他。
眼见不妙,薛蟠转身就跑,先溜了。
……
梨香院闹得欢,一街之隔的宁国府,也不平静。
花厅内,灯火如昼。
贾珍的脸黑的锅底似的,同时也带着深深的疑惑。
他抬眸盯着跟前垂手侍立的儿子,问道:“你太爷(贾敬)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向来不肯回家过寿,怎的突然就要回来了?还点名要见那小混蛋?”
多年来贾敬一直在城外道观居住,不曾回家过寿,贾珍已经习惯。
这回以为也是这样,都没派人去请,预备明儿让贾蓉带上几盒糕点果品,送过去作为寿礼就完事儿,自己则在家与众亲友故旧高乐一场。
不料老爷子突然派人回来传话,说明儿要回家,还说已经请了柳二郎,等人到了不得怠慢。
贾珍得讯后十分费解,忙派贾蓉去道观询问何故。
这时贾蓉刚刚回来,额头带汗。
“父亲容禀,太爷并没有说原因。”贾蓉低头回道,声音微弱。
话音刚落,便感觉有杀气弥漫,抬眼见贾珍正怒目瞪着他,似有发作的迹象。
贾蓉心下慌乱,又连忙说道:“父亲息怒,儿子真问了,太爷并没说话,只盯着我看了良久,最后一言不发,摆手让我回了。”
这事儿他也疑惑呢,太爷不好好在外修仙,何必回来沾染红尘?
“父亲,明儿怎么办?”等了等,贾蓉小声问道。
因以为贾敬不回,所以早请了戏班子和一班打十番的(十番锣鼓,用乐器合奏的套曲)。
贺寿的宾客众多,总要有个玩耍的玩意儿,不然只吃酒太闷。
贾敬对这些东西是极度不喜的,为免他见了生气,势必要撤掉。
“该怎办就怎办!为他一个,难道全家不吃不喝也修仙不成!”贾珍怒道。
房间内只他们父子二人,心里恼火就发出来,倒也不必伪装恭敬。
贾珍因尤氏姐妹的事儿,对柳湘莲久蓄深怨,一直等着报复的良机,不想对方反倒升官儿了。
他对此也没放在心上,又非科举正途,恩荫而已,做文官能有什么前途?
现在正得皇帝喜欢,不便动手,且容他嚣张几日。
只是他很不解,老头子掺和进来是为什么呢?
他向来不管家里的事儿,总不至于为个外人回家吧?
难道是觉得有机会,想动一动了?
贾珍苦思许久,也没解开疑惑,吩咐贾蓉道:“你去准备点儿东西,明儿好好招待那小子!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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