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番,好让他以后照顾你。你这会儿子带人进来算什么事?有外人在场,感谢的话怎么说得出口?薛家不要脸面的?
蟠儿真是不长脑子啊!
薛姨妈暗自埋怨一通,也无可奈何,看到薛蟠自得其乐的跟在柳湘莲后面,觉得心力交瘁、分外疲惫——老爷啊!老婆子我真的尽力了!
薛姨妈很快调整好情绪,满脸堆笑,站起来摆手招呼,亲切说道:“二郎来啦,快过来!”
忙不迭的命人添椅子,摆上碗筷酒盅,又命人通知厨房添置酒菜点心。
等柳湘莲抱着小惜春走过来,她又一一介绍了在座的几位妇人。
邢、王二位是见过面的,至于其他人,一听也知其身份。
柳湘莲只随口问句好,不怎么上心。
介绍完,想起本来的打算,薛姨妈笑说道:“二郎,往后还要麻烦你多照顾蟠儿,他年轻不谙世事,行事任性,你多担待,多提点……“
忽见女儿宝钗给她使眼色,不禁一怔,想了想才猛然反应过来——这话对王子腾、贾政等长辈说倒是没问题,可要说年轻,柳二郎年纪比薛蟠还小呢!自己怎么反倒要他照顾蟠儿?旁人听了岂不笑掉大牙?
扭头一看,某些人果然在冷笑,眼神颇为不屑。
薛姨妈心下慌乱,忙转口道:“以后你们兄弟相互帮衬着,我也就放心了。”
“理当如此。”
柳湘莲含笑点头应了。
他早已经习惯,这年代但凡有点儿亲戚关系的“长辈”总爱摆出身份说话,只管应下就完事儿,过后也不必理会,该干嘛干嘛。
打过招呼,他自行走到众位妹妹那一桌,坐下后谈笑起来。
竟把“长辈们”晾在一边儿。
……
柳二郎如此敷衍应付,薛姨妈倒没什么,众位“长辈”却看不过去,“轻浮”“无礼”,真不愧是能与亲伯父对簿公堂的柳家“逆子”!
柳湘莲的确是得罪了不少人,其中不少还与薛家有关。在贾赦、王子胜这些人眼中,早把薛家视作主动跑到嘴边儿的肥肉。没想到突然冒出个柳二郎横插一脚,隐隐做起薛家的主儿来,每每被薛姨妈拿来当作挡箭牌。是可忍孰不可忍?岂能不生怨恨?
邢夫人心里冷笑,面上不显,笑对薛姨妈说道:“薛家太太,亏你家是皇商,按说极善经营才是。怎么我倒听说,这次的买卖做的很不妥当?”
薛姨妈不知其意,直觉接下来不是好话,默不作声不接茬。
刘氏肥腻的脸上带着好奇,忙问道:“哟,这话怎么说的?”
邢夫人瞟了柳二郎一眼,方说道:“薛家捐了五万两,怎么才得个五品的虚职?前几年琏哥儿捐的也是同知,只花了三千两。这差了多少倍?岂不是吃了大亏?”
她扭头问薛姨妈:“这里面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隐情?无非是暗示柳二郎在其中弄鬼,挑拨离间而已。
她也不是无事生非,对柳二郎也不满久矣。贾琏夫妻俩管家,作为名义上的母亲她也能得些方便实惠。可自从柳二郎出现,琏二和凤姐两口子快要飞上天了!谁不知道他们赚了大钱,竟然一毛不拔!贾赦成日里咒骂抱怨贾琏和柳二郎沆瀣一气,不孝忤逆,令她渐渐存了同仇敌忾的心思,借机挑拨几句。
刘氏“吃惊”道:“竟花了五万两?我怎么听说买个知县的实缺儿也不过几千两,五万两怕是都能买个知府当当了!”
说完啧啧叹息,好似薛家吃了大亏。
旁人都不接话,薛家亏不亏和自家有啥关系?
实际上刘氏这话简直就是放屁——朝廷也不傻,捐官是有上限的,且都是虚职。她所谓的花钱买实缺儿乃是暗中贿赂运作,就像贾雨村外放金陵知府一样,自身得先有功名,不说进士、举人,最差也得是个秀才吧?似薛蟠这样不学无术的,谁敢让他主政一方?
刘氏会如此也是受了王子胜的影响,他屡次想从薛家捞钱都被怼了回去,薛姨妈总是拿柳二郎当借口。
说到底是薛姨妈看不上王子胜,俩兄长谁该亲近谁可敷衍,她分的很清楚。柳湘莲倒是给她背了锅。
俩人一惊一乍的议论不休,薛姨妈笑了笑,也不解释,心里明镜儿似的:要没柳二郎操办,那银子也到不了自家手里,根本没整治的能力,说不得消息提前泄露,伙计们携款逃了。再说,皇帝赐官和吏部捐官是一个意思吗?这代表了皇恩圣眷!万金难买!
柳湘莲隐隐听到几句,懒得与这些无知妇人分辩,笑容不改,逗弄小惜春,乐得她吱吱发笑。
好不容易见他一面,姐妹们也问东问西,时不时被柳湘莲说的趣事逗的哈哈大笑,前仰后合揉肚子,热火朝天的嬉闹。
宝玉在一旁瞧着,很想融入其中,奈何姐妹们的关注点儿始终在柳二郎身上,让习惯了被人围绕关注的他分外不爽。
他对柳二郎没意见,可见不得自家姐妹与旁人亲近,尤其是林妹妹,更是禁脔!
几番试图插口都以失败告终,无人在意他说什么,彷徨无计,不由在心里感叹:天下竟有柳二郎这等精彩人物!偏又没生作女儿!偏又贪恋权势!真真是辜负了天地造化!
心伤一番,又转念一想:我看不惯他的做法,可我连他都还不如,与泥猪癞狗何异?岂不枉此一生?……
宝玉不知不觉生出一股呆意,倍感凄凉孤寂,丢了魂儿一般,精神衰颓,神色黯然如朽木。
这可急坏了一人!
王夫人时刻关注自家独苗命根,见状怎会不知何故?要是不涉及宝玉,她待人处事还算过的去,称得上“宽仁慈厚”,比如刘姥姥登门,她就送了一百两银子,足够那一家吃喝三四年了。可要涉及到她的宝贝儿子,就别怪她没有容人之量、心狠手辣了!
“反柳同盟”瞬间又增一员悍将!人之好恶就是如此简单!
王夫人望向柳湘莲,他正在侃侃而谈的给姐妹们讲操练薛蟠时发生的趣事,薛蟠也在一旁陪笑,满不在乎。
王夫人略作思忖,脸上露出笑容,扬声说道:“二郎,你别光顾着和妹妹们玩。”
听到她呼唤柳湘莲,众人都收声,姐妹们更是不敢言语。
柳湘莲看了过来,等她说。
见状,王夫人愈发恼恨,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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