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部情况。
这些师傅、伙计眼见老掌柜背叛大伙儿,也没什么好说的,举报张德辉父子俩也有弄鬼的事儿,谁不知道谁呀。
然后老实回家取银子还账,有的家里现银不足,就拿珍藏器物、田地、房产等抵数。
最后汇总,光是收银就达到三万余两,都是薛蟠之父死后十来年间贪墨的。
可谓是穷了薛家,富了大家。
肯定还有没上交的,也不去细究。
除了几个着实无法无天的开革,剩余之人愿留下的仍留用,都革除了当铺也倒了。
这些人虽觉得颜面无光,但在城里别家当铺也未必肯收这等名声败坏之人,去外地则前途未卜,只好继续忍辱负重。
柳湘莲花了两三日方处理好了当铺的烂摊子,拢了拢这些年被贪墨的钱,又将各类抵扣物变卖,总共得到五万两多的银子,就算不动薛家的铺子,这笔钱也拿得出手了。
于是写了奏章,准备上奏,一说薛家捐献的事儿,二则请求调高当铺税金。
成与不成,就看永隆帝的魄力了,有薛家当铺的例子摆着,不信他不动心。
结果未等他上奏,宫里先来了旨意,陛下召见。
……
大明宫。
早朝时,又有朝臣奏请减免受灾地区赋税。
近年来气候越发诡异,或旱或涝或蝗,不一而足,渐显民不聊生之态。
永隆帝竭力周旋,心力交瘁,甚至有时会觉得委屈:父皇在位时何等潇洒快活,怎么江山到了自己手里就烂成这个鬼样?难道真像有些人说的那样,是上天降罪?
退朝后回到勤政殿,他召来户部尚书和督饷侍郎,询问粮饷筹措事宜。
顾克贞躬身奏道:“陛下,夏税正在解部,预估本年将有一百八十万两缺额无从找补。臣已督促各地钞关对过关货物严格征收,希望年底商税能有所增加。”
不加征田赋,也只能打商税的主意。
永隆帝听了稍稍宽心,一百八十万两,还好还好,比去年少多了,称赞道:“爱卿辛苦了。”
忽然想起柳氏子在折腾戏捐,不知怎样了,便问:“戏捐收的如何?可有成效?”
说到底柳湘莲是个小人物,戏捐作为新税种他也没什么信心。每天多少事关军国大事的奏折要批复,锦衣府虽在监视着,汇报来的不紧要的消息他也没精力细看,是以不甚了解。
顾克贞并未立即回答,而是扭头瞧王泽业一眼,示意他来汇报,这等小事儿不该尚书来说。
王泽业躬身行礼,略带喜色道:“禀陛下,预计戏捐年底能收十万两!”
十万两,这么多?永隆帝微感诧异:“收此重税,都中没人闹事?”
江南若加税肯定群起鼓噪,甚至公然杀税官,难道京师百姓这么有觉悟,忠君爱国?
王泽业没想到皇帝的关注点儿竟是在此处,想了想方说道:“原也有想闹事的,当天便围了柳照磨,质问于他。不过,戏捐暂时只对广和楼一家征收,其他人也就不闹了。”
“你是说这十万两只是广和楼一家的?”
永隆帝不是诧异而是震惊了,戏园怎么可能这么赚钱?他当初还以为那柳二郎夸大其词呢!
如今看来柳二郎说的倒是少了!
见皇帝误会了,王泽业生怕引出不必要的麻烦,忙解释道:“这十万连不全是戏捐,其中九万是预估的义演收入,剩余万两是年底前三个月的戏捐,实收数目只会多不会少。”
永隆帝明白过来,不过却更加疑惑:“既然一家戏园能收这么多,为何不收其他的?”
“这……”
王泽业也不知皇帝到底什么态度,会不会严令广收戏捐,犹豫着说道:“陛下,现今只对广和楼征收,是因为他家推出的新戏格外受欢迎,远近之人争相观看,票价超高,才有收税空间。若是广泛征收,只会徒耗财力,收不上来许多。便是广和楼也不可能持久维持这样的盈利。”
“一家戏园子又能收多少!”永隆帝叹道。
见皇帝似有不满,王泽业只能先透个底:“这戏捐急不得,按照柳照磨‘一城一园’的规划,今年天津戏园就能建起来,明年便有数万的收入,而后再往南推广。借助广和楼征税,对朝廷来说成本最低,若是让各地官府介入,恐怕得不偿失。”
永隆帝又怎会不知底下的尿性,也不想本可以收上来的税款被浪费掉。
“行吧,你们觉得怎么合适就怎么来。原就是意外之喜。”
又问:“可有其他增收计划?”
小小戏园子能有这等潜力可挖,他也不禁期待起来。
王泽业硬着头皮道:“尚无。”
戴权在旁边侍奉,听到此处,面上故意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让皇帝瞧见。
永隆帝果然问道:“你这老奴有什么话说?”
戴权忙深弯了腰:“奴才听说柳二郎私设了什么‘筹饷处’,招纳一干少年,整天舞刀弄枪,正事儿不干,也不知他是不是忽悠诸位大人呢。”
顾克贞和王泽业听了这话都是心头一抖:所谓的‘筹饷处’只是部门内的临时工作小组,被阉奴这么一说,倒像是户部擅自更改国家制度了,这是不安好心呐,莫非柳二郎得罪了此人?
永隆帝闻言面色微沉:好小子,不让你去辽东,你就在户部训起兵来了!这还得了!
王泽业见状忙道:“陛下容禀,此事另有缘故,柳照磨已立下军令状,年底前必收百万两。”
“百万两?好大的口气!”
永隆帝是个务实的人,若说全年增收百万两,他倒还有些期待,若说三四个月增收百万两,这不是痴人说梦吗?根本不信此言。
当即喝道:“召他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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