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甚为愤怒,拥簇上来将他围拢,引得路过的各部官吏无不侧目而视。
众人纷纷鼓噪,大声质问:“柳二郎欲夺我等口食、逼死我等吗?!”
“相煎何太急!”
“假公济私!”
“与民争利!”
……
这些指责,柳湘莲早就想到,说来说去无非一个“利”字。
他摆手引起众人注意,吵闹声稍低,方说道:“此处不便,请诸位前往杏花楼一聚如何?柳某自会详细解释此事。”
众人激忿,欲要他先作解释。
见状,与柳湘莲相伴而出的周瀚高声大喝:“尔等意欲何为到底是要解决问题,还是想闹事?这里可是户部衙门!想进大狱的尽管闹!”
他们或许不畏惧柳湘莲,一来他官小,二来也算是同行,多少有点儿香火情。
周瀚却不同,见其发怒且开始呼喝招呼衙役,众人各自收声。
民不与官斗,自古皆然。
……
戏园杏花楼临时关门歇业,众位商号股东、京都各大戏班班主济济一堂,人情汹涌。
戏班班主首先发难:“柳二郎为何要建言增设戏捐?难道不知我等本就饱受盘剥、衣食艰难?”
柳湘莲站在二楼,冲着满堂之人扬声道:“柳某若说此举是为国为民,诸位肯定嗤之以鼻,对否?”
众人闻言冷笑:“沽名钓誉!”
柳湘莲道:“那柳某就说些实在的!京都戏曲繁盛,可朝廷向来有禁令,只不过上下都不当一回事儿罢了,但各地确有官员厉行禁戏!”
众人不知他要说什么,有人问:“这与我等何干?”
“怎么没关系?若是收戏捐呢?还有理由再禁吗?还需要打点衙役吗?圣上同意了,谁还敢反对?”
众人冷哼,怎么可能这么简单!该敲诈勒索的一点儿都不会少!
柳湘莲当然也知道单凭此说服不了人,笑道:“你们所关心的无非是会不会收你们钱。柳某在此保证,只对戏园公开演出收取戏捐,绝不对向戏班征收,如何?”
有人嗤笑道:“柳二郎莫非当我等都是傻子不成?你可是声称要年入百!现今有几家戏园!”
“兄台想必已经看过奏本抄件,既然如此,难道不知其中提到‘一城一园’?”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似乎意识到什么,面现急色,忙追问道:“二郎究竟什么意思?不妨明言!”
众人皆噤声不语,纷纷瞩目望来。
柳湘莲朗声道:“意思就是——广和楼拟开分号!今后一城一园!诸位可愿共襄盛举?”
好个柳二郎!众人至此恍然大悟——此人好大的胃口!醉翁之意不在酒,竟是想将其他戏班通通鲸吞!
其他戏班虽说抵挡不住京剧攻势,吃饭还是没问题。
但如果能够加盟,赚的岂不是更多?
谁不知广和楼的普通戏子收入都是其他同行的两三倍!
“不知这分号是个什么规矩?”有人问道。
柳湘莲简明扼要道:“规矩嘛,一城一园,一园一班!诸位掌班和名角若愿意加盟,皆可获赠三和商号股份!”
众人各自回味此言,尚未完全反应过来。
柳湘莲继续抛出重磅消息:“现在首选天津作为下一站!以后将会保定、真定、开封、济南……一路往南推过去!凡是人口超十万的大城,皆有广和楼!”
谁不知广和楼大赚特赚,连戏子收入都远高于其他戏班,若是做了掌班,收入岂不更丰厚!
众位戏班班主纷纷意动,转眼之间,局势大变,从愤怒转为狂热,踊跃表示加盟意愿。
柳湘莲当即命在场的顾如意负责接待,暂时只记录姓名,听取有何意向。
顾如意作为广和楼掌班,自从跟了柳湘莲,较当初勉力维持枕云班时不可同日而语,收入不知翻了几番。
他现在年纪也不大,近三十岁而已,红光满面,气度不凡,哪儿还有往日嗫嗫喏喏的模样?
领命后与众戏班班主商议起来。
……
虽没有确定最终的合作方式和待遇,这些人已经心满意足,前途可期!
他们怀着期盼走了,而商号股东仍未离开。
因为他们实在想不通,增加戏捐且罢了,以广和楼威势之盛,何必捐出一个月的盈利?
真痛如割肉一般!
面对他们,好歹算是自己人,柳湘莲轻松许多,笑说道:“诸位,你们可是三和商号的股东,不是广和楼的股东!如今三和商号的收入多少来自戏园,外人不知,你们会不知?店铺租金、各项消费……才是更大收入,马上开始的歌舞馆、蹴鞠场将带来更大人流,戏票所占收入比重会越来越低!
至于捐赠,自然是为了增加广和楼的名气,说白了就是邀名!其他商贾能为朝廷效力,为何戏班便不能?将来不论谁提到广和楼,都要说是好样的!而不是当作销金窟,当作误人子弟!捐了这点钱,如果能简在帝心,谁还敢来找麻烦?以后可省掉多少打点的花销?岂不划算!”
“作为补偿,原拟一年一出戏,我会另写一出新戏,名为《精忠报国》!此戏不在约定的十部戏之外。眼界放长远些,等到各地的广和楼开起来,增加的又岂止一个月的收入!”
在座的多是新股东,虽感觉心疼,可如果真的按照他所想的那样发展分号,还真的值这个价!对他这等擅做主张的行为,只能暂时忍了。
而原始股东,如贾琏和薛蟠之类,更没一点儿异议——早认定了柳湘莲是“无利不起早”,必有后招!此时谜底解开,两人勾肩搭背,乐不可支,相约吃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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