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他寄望于林如海等几位巡盐御史多征些盐税稍解燃眉之急,也甚是艰难,盐商的银子都孝敬太上皇了。
永隆帝沉吟不语。早前曾有人提议加征“辽饷”,每亩加派三厘,就可增加赋银两百多万两,足可解决一半的辽东兵饷。
说的简单,事急从权,小民负担看似也不重。然则此项加征一旦开始,除非彻底平定辽东,势难取消。明面上数额不大,实际上大户定会转嫁负担给小民,进而又会引发民不聊生、盗贼蜂起之恶果。届时内外交困,更是死局。
他有心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挽救危局,可如今内忧外患的艰难局面,如何改的动?临渊而行,如履薄冰,举步维艰!
见皇帝愁眉不展陷入沉思,赵文海不敢打扰,垂首安静站立,纹丝不动。他作为锦衣府一把手,在永隆帝事无巨细过问之下,更像是个听话跑腿儿的傀儡,不敢多说什么。
暖阁中一时寂静无声。
忽然,一道阴柔声音轻轻响起:“陛下,奴才倒有个想法儿,就是不知妥不妥当。”
赵文海扭头看去,原来是在旁侍奉的大明宫掌宫内监戴权开口说话。
此人四十余岁,面白无须,脸蛋圆滑,带着谄媚笑意,弯腰趋步向前,静待皇帝垂询。
忽想起某事,赵文海不禁为柳二郎暗叫不妙,只觉阴寒刺骨,那副笑脸俨然毒蛇张口,欲要择机而噬。
永隆帝抬眸望去,眼中厉光一闪而没,冷冷瞟着这位跟随多年的老奴才,不言不语。
他向来警惕内监干政,虽也仿照前明设置了东厂,只是单纯作为一个独立的消息渠道,并没有前辈呼风唤雨的能力。
戴权心知皇帝定是在为钱粮发愁,这已是近几年的常态了,此时见其面色不渝,不敢继续卖弄,忙躬身说道:“陛下,太上皇不是命柳氏子赴辽东效力?今当务之急是筹措军饷粮秣,何不委任他办理此事?”
他不敢把话说的太直白,免得让皇帝产生“你在教我做事”之感。
即便如此,永隆帝也甚是不满,还以为这老奴有什么高论妙计,岂料如此荒诞无稽,不由斥道:“荒谬!区区稚子,能堪重任?你以为是闹着玩的?自作聪明!”
说完,突然想到,这老东西平时谨言慎行,不是鲁莽蠢笨胡说八道的人,否则也不可能久居高位,难道他知道什么?
瞧见他并不如以往那般说错话后就慌张跪地叩头谢罪,情知有异,于是道:“你继续说。”
戴权不敢含糊,稍稍走近,用尖利嗓音尽量轻柔的解说道:“陛下,奴才的意思不是要他去管军资粮秣,此职责任重大,岂是他做的来的?是让他负责‘筹集’!
奴才曾听闻这位柳二郎有‘财神爷’之称,与他合办戏园的皇商薛家家主薛蟠,不止一次私下与人说过,柳二郎手段惊人,只用不到三个月,投资戏园的本金就翻了四五倍!如今京中谁家不眼红?谁不想与柳二郎做生意?筹集军资正是他英雄用武之地!”
永隆帝皱眉,仍未回过味儿来,斥道:“商贾贱业岂能和军国大事相提并论!”
见皇帝面现思索之色,戴权心道有门儿,不着急了,轻笑说道:“陛下有所不知,戏园所属的三和商号近来增发新股,每股高达450两!仅仅增发500股就卖了22万两!还有很多人想买都买不到呢。听说出价最高的竟达2000两一股!……”
瞧他一脸振奋似是发现金山银矿的贪婪神态,永隆帝甚是无语,眉头扭结,心道自己就不该对阉货抱什么希望!朕虽穷,难道会将区区几十万两放在眼里?更别说去贪夺小民的钱财!
再者,就算他贵为九五之尊,未曾从事贱业,也知这所谓的“新股”定不是随意增发的,不然岂不是等于印银票了!
果然是唯利是图、利欲熏心!
见皇帝一副瞧傻子的表情,戴权知皇帝又误会了,位置不同看问题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自然不同。好不容逮住机会,可不能错过。
他忙说道:“陛下自然不会将这点儿钱放在眼里。可戏园也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谁不知道那不过是赚个茶水钱?但经柳二郎一弄竟做成了大生意,若是把其他生意也这样操作,每次都让朝廷先参股,增股时再转卖,数月间翻个几倍,来钱岂不是比收税还快?田赋还要分春秋呢。他这发股子、卖股子随时都可以,又不与民争利。若是办成了,皆大欢喜。办不成也无妨,无需他去辽东折腾,直接办了他,收了戏园也不错,谁叫他瞎掺和呢。”
另外的话还没说出,这钱总是有来路的,朝廷赚就有人被坑,就是办成了,得罪的人也海了去了,姓柳的别想再出头。
下面赵文海听了,心头发寒,暗叹这阉人果然歹毒阴狠。
他也略有耳闻,这不男不女的家伙想分杯羹,结果三和商号没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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