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哀求道:“大人,一定要为我家主持公道呀!这等违背礼教之逆行,岂可纵容?岂不是坏了天下纲常?此歪风邪气断不可长呀!”
李慎忠摇了摇头,说道:“原告须知,外祖父母虽为外姓,然论其权责,与叔伯并无不同,彼此间非你先我后之顺序。贾家太君为国公诰命,为外孙主婚并无不妥。你勿要纠缠此事了。”
“啊!”
最后一件可作为攻讦的事件被如此轻易抹去,柳极仿佛被抽去了浑身力气,茫然不知如何继续。
这时,先前派出的衙役也都归来。
前往柳宅查验之人报说,家中的确开辟专门屋舍,设有灵位,香火不绝。
经询问婢女,得知终年祭品不断,有香灰满鼎为证。
每日有专人打扫,一看便知是诚孝之家。
听这衙役的说辞,便知是收了钱的,好话满箩筐。
但既然敢说,必是对方确有设置。
至于去宁国府寻贾珍的则报说,宁府之人告知,贾珍此时并不在家,出门访友去了,不知去了谁家,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得了,什么访友,必是避开了,众人一听都明白。
以贾珍的身份,三等威烈将军,又不是他自己犯了事儿,不想来谁也拿他没办法。
总不能拘了来吧?这可是要人作证的,拘了来岂不是轻启仇衅,没事找事儿?
柳家叔侄乍得连番“噩耗”,最后一点儿希望也破灭了,不禁呆立当场,茫然无措。
李慎忠觉得这场闹剧也差不多该收场了,便道:“原告,你等也听到了,贾珍不来,所谓巨额出资并无明证,更不必提什么盗窃族产这等言论。而被告也并非不拜祭祖宗,只是不敢参加阖族祭祀。至于为何不敢,你们当清楚。是否真的要本官继续审查袭杀一案?”
袭杀?叔侄俩彼此看看,都不说说话。
因为并不能肯定到底是不是对方做的,更不知是不是柳家其他人做的。
李慎忠也深为佩服,都到这个时候了,这对叔侄竟然仍不主动撤诉!
他提醒道:“难道你等还要坚持控告?本官若按律判了,你等该知是何结果。”
柳极也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无非是早些收手,还能留下最后一丝脸面。
若是真判决输了,岂不是比现在更惨?
老脸羞红,忍着抑郁愤懑之气,闷声说道:“大人,我等愿意息讼,自行回家解决争议。”
虽是不甘不愿,也准备收回诉状。
如此正好!李慎忠脸上露出淡淡笑容。
这件事儿就止步于此,保住了柳家最后的颜面,应当不会过于记恨自己。
也避免此案捅到上面,福祸难料。
他正欲应下,却闻一声大喝:“等等!”
却见柳湘莲沉脸出声。
他拱了拱手,高声道:“察院大人审案公正,小民感激不尽。
夺产之事,时间久远不便查问。袭杀之事,无明证不做理会。小民都能理解。
可此番诬告,分明是欲杀我!何人不知一旦触犯不孝大罪,遇赦不宥?
虎狼之心,昭然若揭!
为达诬告目的,竟敢妄称祖宗托梦,实则是贪婪欲作祟!
宁扰父祖英灵不安,只为置至亲于死地,这等人才是真正悖逆不孝!
如此肆行无忌诬告于我,视国朝律法如掌中玩物,岂能不受反坐?
天理昭彰,罪大恶极!小民要诉其诬告之罪!!”
“放屁!你、你……”
一听说要反坐,要诉他诬告,柳极急怒攻心,抬起手来,颤颤巍巍刚指着柳湘莲骂出一句放屁,忽然被抽干精气神儿似的,身子瘫软倾倒。
柳茁站在旁边,手忙脚乱的扶住了他。
霎时一个念头闪过,随之心中大恐!
他不怕三叔就这样气死,六十多了,早该死了。
问题是他死了,我怎么办呢?!
“三叔呀!……”
把柳极放到地上以后,柳茁竟一声长嚎,白眼一翻,也晕了过去!
闭了眼睛躺倒在地,一动不动,死人一般。
大堂上一时间陷入死寂中。
……
柳氏叔侄双双晕去,柳极真假不知,毕竟有把子年纪了,柳茁显然假装的,也无人去管他。
反应过来后,堂内堂外全都哄笑起来,指指点点。
李慎忠摇头失笑,也不敢耽搁,忙命人叫来侯在外面的柳家家人,将叔侄二人抬走,自去治疗。
然后望向笔直站立堂下,玉树临风的少年郎,也不由生出几分欣赏,若有深意说道:
“少年人锋芒太露,可不是好事呀。”
这是敲打,也是提点,以侄告伯,终究不妥。
柳湘莲没有不识时务,一心要打发过这段时间,忙作揖恭敬道:“谨受大人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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