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过段日子数钱就好!
你张口就是“再增加”,说的好像你家投钱了一样,做梦呢吧!
他惯熟人情往来应对,丝毫不显不满之意,笑说道:“看着挺热闹,不过是个小本生意,花不了几个钱。
薛家虽不及柳家,好歹也是多年皇商,这点儿钱还掏的出。
柳兄若是有心,多去捧捧场就再好不过了。咱们的戏文不敢说冠绝京都,但绝对是最新鲜最有特色的。”
薛蟠不语,由贾琏回应,柳家人便知到底是何人做主。
见他丝毫不给柳家面子,柳茁微恼,正想开口,却听三叔柳极插话。
他捋着白须,意味深长说道:“琏侄儿,生意虽好,老头子我瞧着却有一处不妥当的地方。”
知道下面肯定没好话,贾琏也懒得接。
薛蟠不服气,瞪眼问道:“不妥当?哪儿呢?你倒是说来听听!”
他觉得二郎前前后后都想到了,除非被人强抢,这门生意稳赚不赔。
柳极六十多的人了,藐视的目光扫过两个年纪加起来都不如他的小辈,老神在在,说道:
“戏园子柳家也有出资,写的却只有五房莲哥儿的名儿,甚是不妥!”
图穷匕见,场间一时安静下来。
众小厮和姑娘们也被挥退。
“柳家出钱了?我咋不知咧?”
薛蟠震惊而又迷惘。
贾琏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深感错愕。
原以为柳家人是想参个股喝口汤,最多吃块儿肉,没想到竟然是想把锅给端了!
他脸上浮现玩味的神情,好笑的问道:“倒要请教,不知柳家出了多少银子?又是谁收的?谁记账的?”
见他作为小辈,如此不知情识趣,柳极心生不满。
他对柳芳还要摆架子耍脾气呢!
论资排辈,贾琏是国公第四代,他可是国公二代,老资格了!
当下用一副你太年轻不知世事深浅的神情看着琏二,开口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柳湘莲的出资,就是盗用的柳家族产!
十万两不是个小数目!我们做长辈的总不能不管不问,任他胡作非为。”
“十万两”乃是贾珍故意泄露的,柳家人经过调查后,深信不疑,说的时候理直气壮。
见他一本正经,信誓旦旦,贾琏咬着牙,绷紧面孔,不让自己发笑。
薛蟠却嚷起来了:“你们这、这、……”
他实在不知说什么好,这老头的脸真比城门楼子还厚呢!
十万两,你怎么张口就来呢!
若依他性子,早破口大骂对方无耻了。
但近来多听柳二郎教诲,稍有长进,第一条就是别惹自己吃罪不起的人。
想想他毕竟不是贾家人,收声住嘴,自斟自饮起来,打定主意回去就去告诉二郎!
贾琏不得不有所回应:“戏园子并未动用柳家一文钱,我只能说这些。
至于你们想要怎么办,和我说不着。
今儿来是吃酒的,酒也吃好了,小侄这就告辞了吧。”
说着起身,拱手一圈儿,抬腿就走,薛蟠忙跟随。
眼见玩儿砸了,贾琏这四代根本不鸟他这二代,柳极忙咳嗽一声。
柳茁和几个年轻人立马站起,抢过去拦住贾琏,说好话赔笑,死活拉住不让走。
柳极道:“琏二爷,你且坐下,听老朽说道说道。”
听他叫自己“琏二爷”,贾家何等讲究礼数?贾琏忙摆手说“不敢当”。
对方倚老卖老,他也只得给个面子,再听听还能说出什么浑话,把今晚混过去就算完事儿。
以前更难堪尴尬的场面他也不是没经历过。
见他坐下来,也不说话,柳极知道先前想的差了。
贾家人嚣张狂妄惯了,向来只有别人曲意逢迎他家,他家根本不懂揣摩别人的心思!
所以刚刚都是媚眼抛给瞎子,好歌唱给聋子,都不济事,人家根本不在乎!
还得挑明了讲!恩威并用,软硬兼施!
柳极笑说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柳湘莲那个混小子毛都没长齐呢,他哪儿来的钱?还不是柳家的!
如今戏园子的股东契书只写他的名字,这是什么?分明盗用族财,偷置私产!
按律该抓了蹲大狱的!至于这引诱他做此事之人,也难逃法网!”
说着,冷冷盯着贾琏。
贾琏愕然,老不死昏了头了?敢威胁我?真是天大的笑话!
贾家如今虽不济,也不是你等柳家旁支的老废物能指点的!
他冷哼一声,面带冷笑,不理不睬,如似未闻。
见贾琏不鸟他,柳极也不怎么恼火,他本就是装腔作势,也没想着要吓到对方。
随后又缓和语气说道:“但是!咱们柳、贾两家可是世交,情谊深厚!何必闹得这么难堪?
我们也不是要退股,只不过是想要物归原主而已。
只要咱们再定新约,就这么简单的事儿,你好我好!
两家可是多年的老交情,难道琏二爷连这个面儿也不肯给吗?”
贾琏着实被恶心到,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回话,实在太他娘扯淡了好吗!
你老头子没牙的瘪嘴叭叭叭说几句,便要占去十万两的出资份额,算盘倒是打得极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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