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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贾政闻言,面色欣然,代为回答:“都安好,都安好!珍哥儿有心了!”
贾珍起身,叔侄两人执手入内,落座奉茶。
须臾,吃茶毕,贾政瞧着他面上隐有喜色,便问:“珍哥儿今儿来是有什么事?”
贾珍肃容站起,又“砰”的跪了。
“哎!这是何故?快请起!”
贾政大惊,忙去拉扯,这回怎么也拉不起来。
贾珍三十多岁,虽酒色过度,身子虚弱,也不是贾政五十来岁的人能比的。
贾政只得无奈停手,先听听他到底要说什么。
心早沉了下去,有不好的预感。
贾珍双膝跪地,仰头恳求:“叔父在上!侄儿有件事儿求您老帮忙。请务必助我一助!”
说完叩头,以额触地,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的架势。
弄得贾政心里直打突突,心想莫不是他闯了什么大祸吧?
自己只是个闲职,若是他这族长都解决不了的难题,我能有什么法子?
毕竟是同族,宁荣两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断没有不帮忙的道理,只好先应下。
贾政答应,这事儿就办妥了一半儿!
贾珍喜笑颜开站起来,仍不肯落座,拱手作揖道:“叔父自然知道,蓉哥儿到了成婚年纪,可寻来寻去始终也没找到合适人家。
说来也巧了,侄儿得知秦主事家有一女,年方二八,贤良淑德,堪为良配。叔父和秦主事既是同僚,又是相交多年的老友,请务必帮帮侄儿做回冰人,玉成一段良缘。侄儿在此拜谢了!”
竟又跪了!礼数何其多也!
贾政快受不了了,忙将他扶起。
平日里贾政在家只看书著棋,清谈取乐,并不关心家长里短。亲戚故旧之间往来都是王夫人操办,他都不知道秦家有没有女儿,大侄子又是从哪里听说的?他和秦业更没来往呀。
不禁心生疑惑。
若依他的性子,这等做媒说项的事情他懒得去管。
贾蓉是个什么货色他虽不甚清楚,也知是不读书爱胡闹的,恐非良配,岂不耽误秦家姑娘?
但贾珍如此恭敬有礼,诸位清客又在旁出言撺掇,实难婉拒。
打破脑袋他也想不到,大侄子竟有效仿唐玄宗的雄心壮志。
还要他这叔叔来牵线搭桥!
虽在他看来,两家门户未必匹配,贾琏媳妇凤姐是王家人,他儿媳李纨父亲曾任国子监祭酒,秦业相较而言地位低了些。
可贾珍作为父亲都不介意,他这隔了几代的叔祖父还有什么好说的?
无非是去秦家走一趟而已,于是应了下来。
……
次日,贾政带着贾珍,带上礼品,亲往秦宅拜见。
看到秦家小院,贾珍顿时信心满满。
这样的小门小户,要是知道能和宁国府结亲,多半要高兴的当场应下!
至于是否曾有婚约,更无足轻重,难道他柳二郎还敢闹将起来?
擅自婚配,不问罪都是便宜了他!
得知贾政前来拜访,还带着贾家族长贾珍,秦业哪里敢怠慢?
顾不得多想,一面命人准备待客茶水,一面急匆匆出门迎接。
两人在工部衙门里经常见面,然私下往来很少,这是贾政头一次登门拜访。
将客人迎入客厅落座,秦业命丫鬟奉上家中珍藏的六安茶。
据说乃是齐云山蝙蝠洞所产,品质最佳,又名“齐云瓜片”。
这茶也是柳湘莲所送,秦业寻常还舍不得吃。
双方寒暄几句,吃完茶,秦业询问来意。
贾政心怀坦荡,自然毫不遮掩,直言道:“秦兄,听闻令爱年已及笄,贤良淑德。
正巧鄙家亦有小儿正待婚配。今日前来,忝颜相求,望结秦晋之好。未审钧意若何”
竟是来求亲的?秦业意外。
这话若是早上一个月来说,他定当场答应,求之不得呀。
可此时形势早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先不说柳湘莲佯装醉酒向他揭了贾家老底儿,连块儿遮羞布都没留,早打消了他贪慕权势之心。
现在也已经与柳湘莲定下婚约,连聘礼都收了!
这段时间柳二郎隔三差五的过来拜访,名头千变万化,不过托词罢了。
究竟意欲如何他岂能不知?
只是念及自己时日无多,便也不作拘束,想令小儿女多培养感情,将来免生龃龉。
都到了这个地步,如何能改弦易辙?
况且婚书上的主婚人可是贾府老太君,难道贾政竟不知?
还是二郎故意隐瞒对方?
秦业面露难色,稍作沉吟,含糊说道:“存周兄,并非老朽有意推脱,小女不久前已经许人。”
“啊?这……这真是可惜呀!”
贾政听了,不禁一叹,为之惋惜。
于他而言,此事也就到此为止了,断然不会去破坏人家的婚姻。
贾珍却不然,他早有预料,此来就是要做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要截胡的!
故作毫不知情,开口问道:“秦老先生,不知令爱许的是谁家子弟?”
贾政顿生不满,责备的瞥了侄子一眼。
心说,你怎的如此无礼?人家若是真的定下婚约,此事便该放手,不可强求。
若是尚未定下婚约,如此说便是婉拒我等。哪有穷究细问的道理?岂不惹人生厌!
贾珍佯作未曾看见贾政的示意,盯着秦业等他回答。
秦业可没有柳湘莲动不动拔剑喊打喊杀的莽劲儿,眼看推脱不过,便道:
“是理国公府柳家子弟。”
他的本意是提及理国公府,让对方知难而退,偏偏贾珍就是在等这句话。
“理国公府?”
贾珍一脸诧异,眼睛瞪的大大的,忧心问道:“老先生莫非被人骗了?
我家与柳家世代交好,如今他家可没有适龄子弟。不知秦先生说的是谁?”
贾政本想喝止他继续胡搅蛮缠,丢了贾家脸面。
可是听他这么一说,还以为是好心,于是也等着秦业回答。
秦业不愿意说出柳湘莲的名字,因他曾特意叮嘱过,此事要等他筹谋运作,免得被柳家人使坏搅黄了。
贾珍并非孤身到此,还有贾政在场,这就是宁、荣两府的面子,他敢不给?
稍作犹豫,见两人都在等着,只好道:“是柳家五房的柳湘莲。”
贾政此时已知柳湘莲和自家的关系,听了就放了心,觉得并无不妥。
不料,贾珍一听这话,竟似听到什么骇人听闻的事。
双手猛的一拍,又是叹息又是摇头,“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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