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佣兵首领扭曲的脸嘶吼道,“我现在只想弄清楚一件事,然后我保证会杀了你,米科拉伊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佣兵艰难地说,“我发誓我不知道!”
安塔尔再也忍不住了,他的眼里充满了无助的泪水,咸咸的泪珠从覆盖在他脸上的泥土上滑落。
“你不可能蠢到这种地步!”他哭着大喊起来,“你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却不能背叛一只卑鄙可悲的老鼠?他对别的什么都不感兴趣,告诉我他在哪,让我就给你一个痛快的死亡,告诉我,米科拉伊······在哪里!?”
佣兵首领叫得更大声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的回答似乎奏效了,安塔尔放开了他的喉咙,一屁股坐在地上,试图扼制住他越来越强烈的抽泣声。
“听我说,”半死不活的佣兵嘶哑地说,“那个米科拉伊骗了我们,我不知道他的真实意图是什么,但当我们发现没有他所承诺的异端宝藏时,我们把他打了个半死。”
“这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上是安慰,”骑士摇了摇头,“你已经毁了我的生活,我唯一的儿子显然已经死了,我的妻子将在修道院度过余生。
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我的家庭、我的信仰、我的梦想、我的目标,一切······除了复仇,我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我知道我的妻子不希望我这样做,但我没有别的选择。我必须找到米科拉伊,我必须找到他,然后惩罚他,无论是,还是国王,或是上帝都不能阻止我。”
“我不知道他可能会在哪里,”佣兵重复道,“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话。在我们把他揍得半死不活之后,甚至还有人在他身上拉了泡尿,然后我们就离开了。
我们不在乎他后来怎么样了,我们没有杀他是为了让他受苦,被罪恶感和恐惧折磨,让他害怕你,害怕我们,这是比死还可怕的事情,所以我们留了他一条命。
我们本来是可以和他分享战利品的,但是······你拥有的一切财产并没有办法让两百个人都变得富有,我答应给我的手下一大笔钱,如果我知道收获只有这么点,我也不会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骑士没有说话,又是一阵奇怪的寂静降临在了他们身上。远处已经听不到战斗的声音,只有大自然的音乐和受伤马儿的痛苦嘶鸣。
安塔尔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站起来,开始擦拭自己的剑,当他整理得差不多了后,他收起武器,转身背对着躺在地上的男人。
“嘿!”佣兵在他身后喊道,“嘿,回来!你答应要让我死得痛快!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佣兵首领知道他一生中做了多少可怕的事情,也知道没有人会为他那该死的灵魂祈祷。所以,炼狱之后,他的灵魂应该就会直接下地狱吧,但他不在乎这些事情,地狱就地狱吧······我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准备。
安塔尔·巴托首先走近了那匹断了腿的马,将长矛从他的尾部拔出,然后干脆利落地插入它的喉咙里,结束了它的痛苦。
然后他再走到佣兵首领的身前,弯下腰拿起了那把长柄战斧。他双手握着武器,举了几下感受重量。
佣兵冷静地翻了个身,给即将出击的骑士一个舒服的位置,他一生中最后看到的东西便是自己的斧头向他的喉咙快速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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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特万·拉克菲坐在他的战马察巴上,看着人们从激烈的战斗中慢慢清醒过来,并开始给这个被鲜血、尿液、粪便和内脏弄脏的战场带来秩序。
人们分成了几个小组,一些人试图整理着战友的尸体,一些人在清点敌军的阵亡人数,还有一些人在收集武器、盔甲、护甲、戒指和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乌鸦在高处盘旋,等待着他们不寻常的盛宴。拉克菲一丝不苟地清理着他的弯刀,将宽大的刀刃擦得闪闪发光。
他对自己的新武器非常满意,并纳闷自己为什么之前不早一点试试这种弯刀。有了它,他在近距离的战斗中也能造成不小的破坏,这让他十分惊喜。
可能唯一不足的就是他的武器并不好看,但战争就是这样,无论在宫廷和节日宴会里如何歌唱赞美,战争在现实中永远都不会是美丽的东西。
不久后,西蒙走到了他的身边,这位喜欢沉默的高大男人似乎也杀了不少人。“你的主人呢?”拉克菲问道。
“我不知道,”西蒙摇了摇头,“而且他不再是我的主人了。”
拉克菲惊讶地看着西蒙,他不明白男人为什么这么说,但他还没来得及问,另一个人就跑到了他的面前。
“大人,我们这次的战利品很多!”他气喘吁吁地说,“至少有四百匹马,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
拉克菲满意地点了点头,让那人回去工作。
在战场的西端,失踪的安塔尔·巴托出现了,他缓缓策马,手里抓着一件长长的东西。
“那是什么鬼东西?”拉克菲喃喃自语,看着从远处慢慢接近军队的骑士,“你又做了什么,你这该死的家伙?”
安塔尔似乎并不着急,他慢慢地骑马穿过遍地的尸体,等他一靠近,西蒙和拉克菲才看清了骑士手中的东西:一把长矛,上面有一个血淋淋的脑袋。
拉克菲没有再说话,他和西蒙默默地看着骑士从他们身前经过。
最后,安塔尔下了马,走到了堆积着敌人尸体的地方,拿起长矛,将其刺入了地面。
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佣兵首领,现在只剩下一双呆滞无生气的眼睛,仿佛是在从地狱传递着他的信息:
我曾如卿,卿将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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